芸香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因为工分摆在那里了,事实就是那样,可绝对不能记。
赵满看芸香好久没说话,“六队长,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听一个小女孩儿的了,我后面还要查其他的生产队,把工分查完得赶紧走了。”
“赵同志,可以给她一点时间吗?一点点就好。”
又等了几分钟,芸香看赵满拿起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都不知道怎么开头。
平叔也没有再劝了。
赵满的笔尖已经落到纸上了,芸香打算不管说成什么样都赌一把,“赵同志,我们困难和违反政策不是两码事,本质上是相通的。”
赵满放下笔,蹲下,“我就是清工分的,查了那么多都不是一回事,我会不知道吗?难道小朋友,你比我还要懂?”
说完第一句话,后面的思路好像就来了,“赵同志,你查的那些跟我们都不一样,他们是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有余粮,完全可以遵循政策,可我们非常特殊。”
“不是特殊在困难,我懂大家都难,特殊在我们第一年和第二年几乎是没有粮种的,就发了十斤,在我们没有交公粮,在我们根本就不在管辖的系统里,今年才在的,所以前两年的不算。”
“你们没有粮种,不交公粮?”
柳平接过话题,“对,我们因为逃荒的时候因为协助抓土匪被表彰,免了两年公粮,公社以这个为由第一年只给打算给我们五斤粮种,后面我争取到了十斤。”
“怎么证明。”
“我可以给您看奖状,报纸和免除证明,您也可以去公社问给我们的粮种”柳平看向旁边的女儿,“秀英,你去把这些东西拿来。”
“好”柳秀英飞快朝家里跑。
赵满看着这些东西,“你们大队我先存疑,得回去请示一下领导,再做决定,那工分本我就先不看了,先去检查其他大队。”
请示和做决定充满了满满的不确定感,芸香赶紧拉住人,“赵同志,我可以问一下,你认为领导会是个什么意思,会认为是违反还是不违反。”
赵满再一次蹲下,“小朋友,领导的决定我不能随意揣测,但是我认为他们都挺公平公正的,应该会跟公社商量后再做决定。”
芸香想起了平叔说的公社里有意无意的针对,整张脸皱起,“可万一公社里不帮我说话,见不得我们好怎么办。”
“为什么会?”
“为什么不会,最开始只愿意给我们五斤粮种就是证明啊,第二年我们没问都没给我们,我知道公社有公社的难处,可我们短时间内发展得比其他大队好,他们应该不想我们发展的那么好。”
赵满思索着芸香的话,“小朋友,这个因素我们会认真考虑的,那我先走了。”
“等等,叔叔,记检查结果之前会通知我们吗?我们还想有一个解释的机会”芸香低头扣着手指,“我不想奖状蒙黑,当记者叔叔说这个奖状是会给县城添彩的,我不想……”
赵满摸了摸芸香的头,“你放心,会有解释机会的,我们公平公正。”
“谢谢叔叔,那我能问问办公室在哪里吗,我们好及时过来。”
赵满说了位置就带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