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虽来的悄无声息,没有人迎驾,唯一得知消息的主人家,方才也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但这条路上,依旧清好了道。
一路没遇见任何人。
待上了马车,两人相对而坐,祁君逸方开口道:“是谁家的姑娘?”
“王御史家的嫡长孙女,闺名唤作王婉,”姜翎月觉得有些口渴,她放下手里的暖炉,给自己斟了杯茶,递给他,道:“给我热热。”
被这样吩咐,皇帝陛下丝毫没觉得被冒犯,他自然的接过茶盏,任劳任怨的热起了凉茶,递回去时,还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眼,蹙眉道:“你今日没有饮酒吧?”
“没有。”姜翎月捧着热茶饮了口,又想到了方才的事。
尤有些不解,便将今日见闻简单说了遍,“你说,王婉究竟是不是惊吓过度,混淆了记忆?”
皇帝陛下静静听完,似想起什么,神情一怔,“你刚刚说那姑娘是王御史家的?”
“没错,”姜翎月点头,“就是那个迂腐出名的王大人。”
王大人…
祁君逸蹙眉道:“你同那王姑娘交情如何?”
“怎么了?”不意他会问这个,姜翎月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她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只是你若要护她,回宫后记得指个太医去王家,”祁君逸道,“前世这位王姑娘落水后,寒毒入体,没活过今年。”
闻言,姜翎月面色难看,“方才华阳府里的大夫还说并无大碍,怎么会寒毒入体。”
“你指的太医可不仅仅只有治病的疗效,”见她没懂自己的意思,祁君逸笑了笑,道:“因着此次落水,大概再过个两日,姚家人会去王家要求退亲。”
“……怎么会这样,”这又不是连出个门都要带帷帽的前朝,姜翎月难以置信,“就因为落水?”
祁君逸轻轻颔首,“就因为落水。”
他眸光柔和,笑着握住她的手,提醒道:“想保人,记得按我说的做。”
“你的意思是…”总算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姜翎月眼中满是震惊。
不仅仅只有治病的疗效。
意思就是,王婉的死因不一定是因为病。
她可能是因为被退亲,自己想不开,郁结而死。
也可能真的如王家对外所说因为落水,寒毒入体。
同样还有可能的是王家觉得这个被退亲的女儿败坏了门楣,干脆忍痛折了这个女儿,以全名声。
总之,王婉死了。
没活过这个冬天。
她要想保住王婉的命,那便指个太医去王家。
这样一举三得。
一来,姚家知道王婉入了姜翎月的眼,未免得罪贵妃,退亲的事自然会慎重些。
二来,假使王婉真的寒气入体,有宫中太医在,自会对症入药。
第三嘛,就算真是王家动的手,大概也舍不得折损这个跟贵妃有交情的女儿了。
转念间,姜翎月便理清了所有。
她抿着唇,看向对面深沉无底的男人,许久,忽然道:“你怎么会记得一个臣女的死?”
王御史虽是京城清流中的翘楚,但王婉不过一个小小臣女,他堂堂帝王,日理万机,怎么会……
车厢内莫名静了一瞬。
随着她的话出口。对面男人深邃的眸中光彩大盛。
姜翎月当即敛了神色。
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拈酸吃醋的嫌疑,想说点什么,又怕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