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恢雨未曾料到戏乐天竟会如此行事,此举莫非是有意挑起骚乱?他凝视这根日竿,虽非纤细之物,但直插云霄,高达二十余丈,一人虽能轻易环抱,但若要缓缓抱着它攀山而上,实非易事。有人行至竿脚,看似成竹在胸,然而未爬数步,便因无力可借而迅速跌落。皇甫恢雨本无意观看剑谱,然而山如面已在沐府滞留一夜,不知是否安全,只有入府一探究竟,便欲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拿到剑谱进府探查。他望向竿头,虽高耸入云,但凭他的轻功,足以应对,遂不再有任何顾虑,心中亦渐生把握。他刚欲出手,却被施青妃抢先一步。
施青妃腾空而起,施展轻功立于日竿底座旁欲攀爬取书之人的肩头,将数个已爬至半竿腰之人顺势甩出,旋即出掌击退围拢上来企图争抢之人。如此往返,日竿之上已无人影。施青妃轻功卓绝,手脚并用,须臾间便冲至顶端,伸手取剑谱于手中。施青妃翻开略略观瞧几眼,心中大喜。皇甫恢雨本欲得观剑谱,岂容施青妃抢先,他跃至竿头拦住施青妃,施青妃一看是他,心中气恼,沉声道:“又是你,又要坏我好事。”紫衣猎猎,二人飘然跃下竿头,已然对掌三十余招。
双脚甫一落地,蓦然间,又有一女子挺剑而出,拦住了施青妃的另一边。那女子满脸怒容,未及多言,便挥剑直刺,剑势凌厉,径直冲着剑谱而去。皇甫恢雨见那女子的剑招似曾相识,隐约有昔日卫缺在八角镇用剑的痕迹。只可惜,那女子仅有一条右臂,另一衣袖中空空如也,软软地垂在一旁。然而,即便如此,其剑招之中仍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诡异凌厉之感。
皇甫恢雨不想同别人一起对付一个人,他后退等在一旁看着。
施青妃显然也无招架之力。脸上的面纱和头钗被挑得七零八落,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比昔日困在浮光塔密道内时还要狼狈,在场的每个人都看清楚了施青妃的模样,有人立即认出了她,大声惊呼她的名字,施青妃的神情立刻变得慌乱起来,顾不上手中的剑谱,双手整理着发丝,但那女子夺取到剑谱依然不肯罢休,厉声喝道:“你竟然敢看剑谱,我让你今生今世都不得见。”
话音刚落,独臂女子的剑就像飞燕惊林一样一闪而过,施青妃的感觉自己进入了无尽黑夜,没有任何知觉,但她还是惨叫一声,根本来不及护住双目,双手已满是湿漉漉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血。
扈海棠不知何时出现,她连忙来到施青妃身边大喊:“教主...教主...你怎么样了?”
“你是谁?别过来...”施青妃感到惊吓,伸出胳膊把她甩在一边。
“我是海棠...扈海棠呀教主。”扈海棠哭着说。
施青妃伸手摸了摸扈海棠的手,默念到:“海棠...”
但她突然扔掉扈海棠的手,疯了似的大喊:“你...你不是海棠...扈海棠已经死了,你骗我...你滚,别跟着我...”说完一把将她推开向后摸索着后退。
“教主!你要去哪里?”扈海棠带着哭腔想要抱住她,但施青妃就像个受了惊的狸猫不让任何人靠近。
独臂女子对此毫不在意,也未继续为难她们,然而其余人皆被此举所震慑,无人敢上前管闲事并自讨苦吃,皆慨叹那施青妃的武功已是出类拔萃,仅只看了一眼那本剑谱,便被这女子弄瞎双眼,此女也着实太过霸道,或许此间再无人能对其构成威胁。
皇甫恢雨细细一看,这女子居然还很年轻,看起来比山珞茗年长不了几岁,武功已就这般造诣,不知是谁的高徒。
“我已取得剑谱,带我去见你们主子。”独臂女子直言。
“来者可否报上姓名?”管事家丁问道。
“我叫迟秋塞,你进去通报便是。”
“迟秋塞?”包括皇甫恢雨在内,其余人等都未曾听说过这个怪异的名字。
不一会,通报之人带着戏乐天走了出来,戏乐天看见竟是一位独臂女子夺得了剑谱表情些许惊讶,但他没有多问,而是叫人把迟秋塞领进去,随后放言结束这次剑谱共赏之会。
皇甫恢雨赶忙上前问寻山如面的情况。
戏乐天得知他用意,连忙说:“少侠请放心,你的朋友还在府上...哎呀,不对,你...我好像认识你,你不是皇甫珏的儿子皇甫恢雨吗?”
“没错,正是在下。”
“哎呀,上次红莲大会,没有见识到公子的风采当真遗憾呐,不如这样,你就不要在外面等了,你且一同随我进府,我带你见一个人。”
皇甫恢雨深知戏乐天欲携己去见何人,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恳请戏乐天务必善待曲情烟等人,戏乐天颔首应诺,二人遂一同迈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