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蜡蕊中了施青妃手里棉针的毒,还被她偷袭一掌得手,方才又泡进冰冷的海水中,静脉受损,真气淤滞,身体更加虚弱。
皇甫恢雨的情况好很多,仅是中了毒而已,此毒一时半会儿还奈何不了他,再加上他内力深厚,又习得剑阙派的内功心诀,已经可以用内功将毒素慢慢化解,只是他还未得其法,尚不纯熟,他坐起身运功调息片刻,掌心的黑点开始变得暗淡,毒素也不再继续蔓延,并且有消解的势头。
随后他站起来疏络一番筋骨,感觉良好,背起余蜡蕊在身后,照着她的指引暗中从神教寺后面的小门进入。
神教寺一切如常,两人不做声潜入一间丹房,说是丹房却是埋在地下,隐藏在巨大的地窖尽头,若是皇甫恢雨一个人走在里面,定会迷失方向,更别说找到那间丹房。
丹房内满是草药味,各种药瓶药包药碟整齐划一摆放在柜子里,琳琅满目,皇甫恢雨心中感叹,这么多药物,难怪雁叙的百姓都想找她治病,恐怕这里拥有天底下最齐全的药谱。
他额外好奇,余蜡蕊即是乘寄派出身,练的是毒功,为何喜爱收集药物,那这间房内应当也会有许多毒药。
二人在丹房内翻箱倒柜,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一个药瓶,余蜡蕊取出一颗药丸放在嘴里,顿时喜上眉梢,“就是这个,果真是楼教主生前经常使用的毒。”随后她一股脑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在嘴里,坐下运功,额头上的汗水瀑如雨下。
可是体内真气紊乱,她无法立即将体内余毒化解,张开手掌,掌心的毒已经慢慢消散,他又将瓶底仅剩的药丸喂给皇甫恢雨,就开始坐在椅子上运气疗伤,不再动弹。
皇甫恢雨无事可做,偷偷跑上地面透透气,寺内人影憧憧,都是神教内的弟子,看来那场冲突没有惊动萨罗神教其他人。
不一会一群女弟子将他围了起来,为首的一人是掌药圣女淳于露华,她的年纪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五有六,眉宇间却透露着尝尽人世百苦般的气息,皇甫恢雨虽然见过她,但对方突然气冲冲地指着皇甫恢雨的鼻子骂道:“贼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圣姑在哪里,你把她如何了?”
“这位妹妹且稍安勿躁,圣姑还好好的活着,只是她中了施青妃的毒,还不能出来见你们。”
“居心叵测,我看就是你把施青妃引到这里来的,还出手害死了妖姐姐,你休想狡辩。姐妹们,给我把他拿下。”
“慢着,你看这是什么?”皇甫恢雨伸出手掌展示给她看,那原本是黑色血的印记已经不是那么明显,开始变红,还些有毒血在伤口处流出来。
淳于露华不敢靠近,以为他手心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到自己,但她仔细看了一眼觉得没有任何怪异才敢走近。
“这是施青妃用的毒,如果我跟她是一伙的怎能会中毒呢!”皇甫恢雨解释道。
“那圣姑真的还在?”
“当然,她就在下面的丹房,你们自己去找她吧,不过她在运功疗伤,还是不要惊扰于她,我就不奉陪了。”皇甫恢雨又转身补充了一句:“对了,带些干净保暖的衣服给她。”
淳于露华本想让人看住皇甫恢雨以免他借故逃走,可是皇甫恢雨纵身一跃,向着最高最高的屋顶而去,众人只能干巴巴站在下面望眼欲穿。
曲情烟安然无恙,静静的躲在皇甫恢雨的外衫下沉睡,口水挂在嘴角,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皇甫恢雨伸手将她托起抱在怀里,曲情烟被惊醒,舔了舔嘴唇,微微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眼角露出笑意,一抹少女般的羞涩挂在眼眸。
她双手勾住皇甫恢雨的脖子,睡意未消,奶声奶气说道:“我方才梦见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池,那里很大,比这里还要大得多,还有很多房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不想…呆在这里,小哥…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我的家在大业,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今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永远不会离你而去。”
“小哥…你真好。”曲情烟没有再说话,将头埋进皇甫恢雨的怀里。
天还未亮,淳于露华搀扶着余蜡蕊从地窖走出,她看起来更加疲惫,似乎经历过一场命劫。但她看到皇甫恢雨嘴角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看来今晚也不是毫无收获,佳偶天成,促成了一对儿鸳鸯。”
“皇甫公子,方前我们有所误会,还请公子多多包涵,露华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无妨无妨,既然解除了误会,我们今后就算是朋友了。虽然此行未能治好烟儿的病,但总的来说,能够交到圣姑这样的朋友,还是很值得的,不虚此行,况且还有额外的收获。”
“说得好,本教自然也很荣幸,那么恢雨弟弟既然来了,就让你再添一项收获,与本教一水之隔的金灯海市可是所有雁叙国男女所向往的胜境,在你离开之前,不妨与情烟姑娘走上一遭,而且,还有惊喜等着你们。”
金灯海市彻夜不息,人声鼎沸,曲情烟早已心之向往,听到这些开心的跳了起来。
余蜡蕊和淳于露华稍作准备,带着皇甫恢雨在码头乘船来到对岸。
金灯海市一旦入夜之后,便始终热闹非凡,无论什么时候去都不算晚。这里的人被皇家特赦,不用按照旨意改为复姓,只是一辈子都不能走出海市,他们在此经营赌坊、戏坊、青楼、观鸟苑等吃喝玩乐场所,而海市又允许外人来往,故而几代人在此处道也欣欣向荣安居乐业,不愁吃穿。
雁叙国国君石崤通过武力联合南叙王石顿诛杀自己的王兄夺得帝位,获得皇帝宝座后他依然贱称自己为西雁山王,并允许石顿在南叙自立小朝廷,明面上他还是雁叙的国君,实际上,南叙岛已经逐渐摆脱朝廷控制。
他是先帝石晔的庶子,常年贫居在野,落下了病根,身体并不好,也无子嗣,三十五岁的年纪便开始离不开药物,疏懒于朝政,军政大权掌握在皇太弟石开岭手中,石开岭倒是对兄长忠心耿耿,他把府邸建于仙冬城外,避嫌的同时以便于守卫君侧,免于猜忌。他常年奔波于东预关至京城一线,劳苦功高,接任帝位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