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情烟汗毛炸起,抓着皇甫恢雨的衣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的武功…不是很好吗,他…他们四个你能打…打得过不?”
皇甫恢雨心想曲茂肯定就关在这个洞里面,他又看了看那四个人的神态,摇了摇头,“这不是小菜一碟嘛!”他对曲情烟说多虑了,话音刚落就出现在那四名弟子眼前,没等他们开口质问,皇甫恢雨已抬手将四人击晕在地。
曲情烟看呆了,她根本没看清那手法有多快,到底是如何解决掉守洞弟子的,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皇甫恢雨已经催促着把她拉出木丛,问她这个洞有多深。
曲情烟拉着他走进漆黑的山洞内,二人小心走了几步路,渐渐听到一些谈话的声音。
“曲茂,你的徒弟宫础峨已经被东方际给杀掉了,尸体就扔在金沧郡的荒郊野岭,我已经推举他的儿子宫小博接任掌门之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也许还不知道那宫础峨其实早就想把你取而代之了,只是他和你一样,不愿意服从,让整个尘册派听命于他,当然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东方际!他是何许人也?”说话的人正是曲茂,语气不急不躁,似乎对宫础峨的背叛未感到很意外,对于宫小博篡位成为尘册掌门人的态度竟也模棱两可,就像一个局外人,对尘册的内乱冷眼旁观,仿佛这些人不是他的同门,而是陌生人一般。其实他只是相当后悔,如今只能自认倒霉,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就算没有篡位一事,这个位置早晚是他们父子的。
“他可是驱邪圣使的关门弟子,曲掌门你当真是孤陋寡闻了,这么些年你一直陪在你女儿身边,世事皆不过问,恐怕是为了给她求医治病吧。“
曲茂不屑地骂道:“呸,什么驱邪圣使,驱哪门子邪,他本身就是个妖邪。”
“你女儿天生就是这样,没得治了,我奉劝你还是放弃吧,一个傻闺女竟然当成宝贝儿一样,值不值得。”
“你懂什么,情烟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无论她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血肉至亲。”
“哼,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可是被小博当作玩物呢!”
“还不是拜你这个畜生所赐,卢淮弋,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轻待与你,就因为一个贾光,他到底给你了多少好处。”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聊这个。”那个叫卢淮弋的人继续说道。
“那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曲茂也不想同他聊,
“我今天来就是送你上路的,我最后再喊你一声曲掌门,不枉这些年你对我的栽培。”卢淮弋话音还没落手掌已经抵住曲茂的天灵盖。曲茂的手脚被铁链紧紧拴着,无法动弹,但他还是尽力使出内力与卢淮弋相抵抗,可他已经遭受了无尽折磨,又有心疾,时常复发,抵抗的效果微乎其微。
皇甫恢雨没想到卢淮弋竟然毫无征兆的来这么一下,他急忙跃起手指朝着卢淮弋的双眼戳去。
卢淮弋也是没想到对方还有帮手潜伏在这里,但曲茂还差一丝气息没断,他舍不得撤回手掌,就抬起另一只手抓住皇甫恢雨的手指,就差一寸的距离他的双眼就会被戳出两个血窟窿出来。
眼看曲茂已经支撑不住,就要瘫倒在地,皇甫恢雨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的手指被卢淮弋死死掐住仿佛快要被折断,就在他想要挥掌想要拍他脑门的时候,只听见啊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是曲情烟的声音,她闭上眼睛,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在卢淮弋脸上划了一下,卢淮弋的右脸顿时鲜血直涌,一个肉乎乎的东西还掉在皇甫恢雨的左手上,皇甫恢雨这下也顾不得手里拿的是什么,用拳头死死攥住,朝着卢淮弋胸口一拳狠狠打过去。
卢淮弋惨叫一声不得不松开双手闪开至一边,他摸了一下右脸,除了满手的血以外,脑子还有些懵,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皇甫恢雨也觉得不太对劲,他张开左手,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一个人的耳朵吗?瞬间就像拿了一坨粪便一般,他慌张之余把那耳朵摔在地上,耳朵在地面上蹦蹦跳跳竟然滚到曲茂脚边,曲茂二话没说捡起耳朵就塞在嘴里,一阵阵嚼动脆骨之声从鼻孔透出,边嚼边说:“乖女儿,快给爹拿酒来。”
可是这洞内没有酒,想要喝酒的话只能从老远的议事大殿去拿,曲情烟虽然听懂了,可是也只能无动于衷,现在她可不想离开曲茂半步。
皇甫恢雨猛一拍脑门,解下腰间的葫芦,他打开木塞,铅浆浓烈的清香一阵阵蔓延开来,还没等皇甫恢雨开口,曲茂一把夺过酒葫芦,咕噜咕噜竟然一口气将葫芦喝了个底儿掉,那喝酒的样子仿若一个几百年没喝过酒的酒鬼。
曲茂摸了摸嘴,虽然他不久前受了重创,但性情却变得如此畅快,肚子里竟然打了个饱嗝:“啊,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尝到铅浆的滋味儿了,小伙子,你是卞煦让你来的吧。”
皇甫恢雨点点头,一边歪过头看向另一侧,只见卢淮弋的样子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他想要拿曲情烟撒气,但曲情烟早就躲在曲茂身后,而一边的皇甫恢雨看起来也不好惹,方才与他比拼内力,差点眼珠子就要丢掉,那可不是单单少只耳朵那么简单了,况且那耳朵早已喂了烈酒下了曲茂的腹中,已经无可挽回。
“你们等着,早晚我让整个尘册派死无葬身之地。”卢淮弋撂下狠话,飞快奔出洞外。
皇甫恢雨也没上前去追,此时曲茂正搂着他的脖子,支撑着身体,只要他一挣脱曲茂就会软倒在地。
曲茂年轻时得了一种怪病,脸上长满痘子,虽说痘子已经消去,但还是落下密密麻麻的小坑留在脸上。整张脸看起来红通通的,看不出来已经被关了好些时日,他显得有些亢奋,双手捏在皇甫恢雨的双肩,并不用力,似乎在感受他的骨骼:“不错,是个强壮的小伙子。”
皇甫恢雨知道他没有恶意,并没有反抗,可那双大手捏的他感觉有些痒,他缩起脖子,但曲茂毫无松开双手的意思,似乎在细细把玩,皇甫恢雨只得任其摆布。
曲茂的个头十分壮实,身长与石溯不相上下,但比他要壮得多,活像一头大棕熊,他嘿嘿笑着又拍了拍肩膀,更加对皇甫恢雨的身体了如指掌。
皇甫恢雨借口捡起方才曲情烟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把刀,使出力气将二人的链铐斩断,他想背着曲茂走出山洞,可曲茂的腿已经被卢淮弋打断,解下铁链后,他沉重的坐在原地,咬咬牙,又抓起铁链艰难的站起来,接着又瘫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皇甫恢雨询问宗旦洋长老身在何处,曲茂摇头表示不知,二人商议,或许此事只有卢淮弋知晓。有一种可能,便是宗旦洋传信一事被卢淮弋发觉,随后将其杀害。总之,宗旦洋杳无音信,情况很可能不妙。
二人一边说着,曲茂捂着心口,那里面开始剧烈作痛,如万蚁啃噬,痛得他将头埋低,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伸手抓住皇甫恢雨的衣角,说出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我不行了,请皇甫少侠把我女儿...送到卞煦那里。”
说完,手上便没了力气,人已撒手人寰,曲情烟在一旁哭成了泪人,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将她的衣服给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