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沧寒坐在墨冰茶馆的二楼,望向窗外,能清楚的看见别院门前人来人往,人群中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低着脑袋,心不在焉的从茶馆门前缓缓经过。他惊喜的小声叫起来:“哎,这不是老唐吗。”顺手拾起茶几上一颗干枣,朝着唐林扔了过去,正巧落在唐林脚下。
唐林这才回过神,弯腰拾起脚前面的干枣,疑惑的抬起头,看见窗户里出现两个熟悉的面孔。卫沧寒则侧着脑袋对他笑着说道:“喂,老唐,你昨晚去了哪里,可让大伙儿担心坏了。”
唐林挥了挥手,快步移上卫沧寒所在的雅座,坐在卫沧寒对面的月青鹜连忙站起身,给唐林让了一个位置,说了句:“你们先聊,我下去随便走走。”
说完便匆匆离去。
“老唐,看见你没事就好,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来,喝杯茶好好休整一下。”卫沧寒端起茶壶倒上一杯放在唐林面前。
唐林端起茶杯,看着倒映在杯中憔悴的面容,迟迟没有喝下去。
“老唐,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儿。”卫沧寒收起笑容,两只眉毛霎时变形,一个成疑惑一个成愁绪。
唐林摇摇头,说起之前在沈宅中遇见周誓的事。
一听到有周誓的消息,卫沧寒更加打起精神,听完唐林的讲述,他说道:“这是好事啊,果然四弟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他身在异国他乡,接近二皇子一定有难言之隐。”
卫沧寒说完又想了想,继续说道:“看来冯祯的确与铅国有勾结,只要抓住抓住他的把柄,即使没有除掉檀界通,我们也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回去也好有个交代,老唐,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有种感觉很难形容,怎么说能,在铅国这些日子,我一直抓不住其中的要害,要命的是,要害到底是什么我根本找不到,像是行走于独木之上,或被一种无形的手推引着。”唐林放下茶杯,不想看杯中自己的倒影。
“听起来很是玄乎,老唐,你是不是过于担心了,既然找不到,就不要想那么多,吃好睡好,等着老四约定的日子就好,等回到训国,报了仇,洗白了罪名,若能翻身,和薛妹好好过日子,至于那比芝麻粒还小的鸟县尉,管他呢。”卫沧寒安抚道。
唐林看了眼卫沧寒的眼神,不忍心中断他的情绪,点点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茶水。
“大哥,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刀江菱对你崇慕已久,他一直想拜你为师,学些上乘的剑法,这一次他又向我提起,不知大哥怎么看。”
“哎呀,老唐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本身除了那点借来的功夫,便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承蒙她看得起,既然她执意如此,我便答应了这个请求吧,只是回到训国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便留下其中一招剑法以作纪念,不枉相识一场。”
“大哥莫要自惭形秽,八角镇那一战,已然令武林震荡,没有个十年八载,难以消除其中的印迹。”
“哎。”卫沧寒转念一想,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谈论下去。
“大哥既然答应了菱子姑娘,那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去找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卫沧寒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这老唐对刀江菱过于热情,难道他们二人有些情愫在里面?此时他也无心在茶馆里面懒坐,起身欲回别院。
刚起身,还未走下楼梯,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红色头巾蒙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人好生奇怪,卫沧寒疑惑中,扫了一眼那人身着打扮,看不出其他异样,但隐约能从中感觉出一股强烈的诡魄之气,此人不但身负武功,其内力也非同小可。
踟蹰间,一个声音说道:“你就是卫沧寒?”
卫沧寒环顾四周,确认说话之音就是从那人身上传来。
“哦?你怎知我大名?”
“葵山剑阁中,以一己之力对战木雨峰数回合且不落下风,竹海竞逐,木雨峰未能摆脱阁下,最后双双跌落万丈深渊,虽然如此,但也让木雨峰吃到了一些苦头,能从木雨峰身上占到大便宜,这样的人寻遍铅国可找不到几个,如此大事,早已家喻户晓。”这人不紧不慢解释道。
“原来打一个木雨峰就能获得这么大的名头?真是匪夷所思。”卫沧寒走到那人身边坐下,转而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描述的如此详细?”
卫沧寒自认为没有几个人知道与木雨峰打斗的具体过程,除了幽兰剑阁月氏姐妹,唐林和范约之外,无人知晓。这人居然能把当时过程毫无差错讲出,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他想了想,或许这人是月青鹜的朋友也说不定。
“在下只是一无名小卒,阁下无需知晓,此来只是托人捎句话,请你移步城外含香亭相见。”
“含香亭?”卫沧寒暗自欣喜异常,“那人是谁?”
“因有约在先,恕我不能如实告诉你,以佑嘱托之人的生命安危,不过,他还告诉你两个字。”
“哪两个字?”
那人伸出手指,蘸了下茶水,在茶几上下划出两个字。卫沧寒走近一看,“折言”二字映入眼中。
突然他大喜过望,这两个字上下合在一起,不就是个“誓”字吗?这下确认是老四无疑。
转身再找那捎话之人,却早已从窗外跳下溜走,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卫沧寒回到别院,别院里空无一人,除了月青鹜,也不知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他按捺不住心中急迫之情,策马驱驰孤身赶往约定的地点,含香亭。
但含香亭空无一人,四周也没有人到过的迹象,日暮,四周鸦雀无声,只有微风习习。
天上萤蝶二月挂空,都将要落入空山,卫沧寒困意满脸,眼皮子开始打架,他抱紧双臂,靠着亭子不知不觉睡入梦乡。
睁开眼已是初曦,马儿在亭子周围悠闲的吃着草,除此之外,隐约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慢慢走近,卫沧寒看清楚,激动的站起来。
也许是用力过猛,他双腿发软,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想要再使力气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行。
“你到底是谁?周誓呢?”卫沧寒愤怒用手指指着远处那个用红色头巾围住脸的人。
“周誓?在下未曾听说过此人。”
“难道不是周誓托你约我来此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