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狭小的水洞,另一面似乎是一片很深的水池,幸而洞口离水面还算不远,不然以卫缺粗劣的水性定会淹死在这里。
卫缺浮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周遭漆黑一片,眼睛仿若失明一般,只能听到不远处其他人划水的声音。他手忙脚乱一阵翻腾着朝着声音的方向游去,不过一会儿手触碰到了一块坚石,连忙从水里爬出站在石头上伸手乱摸,然而周围空空,一片寂静,方才前方划水的声音也消失殆尽。
“有人吗?”卫缺胆颤心惊的喊了几声,但传回来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他尝试用脚探视着前面是否还有水,幸好脚下的每一步都很结实,似乎是来到了岸边,卫缺这才稍稍放心,一步一步慢慢向前移动着,凝结的空气中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一会,他伸手向前,被一种坚硬的东西挡住了,手上下探摸,确认是一堵碎石墙,就转身后背贴着墙壁站在原地。
“这里仿佛是一个很大的水溶洞,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有没有划到岸边。”卫缺心里思忖道。他正要继续贴着墙壁往前挪动,却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左手顺着声音一抓,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女人的手,卫缺和那人同时叫道:“是谁?”
“原来是你。”那人顿时如释重负的说道,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卫缺的手臂,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陆师姐,你怎么样了?”卫缺说道。
“我还好,只是浑身都湿透了,有点冷。”
那人正是陆龙雪。
“其他人呢,你可有遇见?”卫缺问。
“没有,这里什么都看不见,黑黢黢的,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你呢,可有见到丁师妹?”陆龙雪回道。
卫缺摇摇头,但意识到对方又看不到自己的脸连忙说道:“我也没见到其他人。”
“看来这里是一个方寸很大的水潭,不如扯破嗓子喊一喊试试。”陆龙雪提议。
两人遂一齐扯着嗓子大喊,换来的只是声音的消匿,两人不愿放弃,轮番喊着,约莫只能听到微弱的零星回应,分辨不出是别人的回话还是远处的回音。
陆龙雪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听不太清,不知道那声音具体是从哪边传来,在这里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继续朝着前面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两人一前一后,一边喊一边贴着土石墙向前走去,希望能有人回应,但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通道一样。
走了很长的距离,土石墙依然是土石墙,但是脚下似乎开始有了积水。
“难道是走到尽头了?不过既然这里有水,能证明我们不是在原地打转。”卫缺说道。但是用脚试探几步,并不深,只能埋过脚脖子,两人又在这积水的地方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眼睛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卫缺欣喜万分,说不定快要走到了出口,拉着陆龙雪加快脚步踏着水朝着光亮之处走去。
光亮是从两颗岩石之间狭长的缝隙传来,空间虽窄,勉强能容一人侧身而过,两三步穿过这条缝隙,向外看去,一座恢宏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大殿之下是一汪开满荷花的水池,水池向上空竟而冒着热气,景象仿若云霄宝殿。
水池中的水立刻变得很是温暖,跟外面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这座大殿背靠崖壁,水池周围也都是削得笔直的山崖,往上看去,只有月盘大的口子悬在头顶上面,二人抬头原地转了一圈观察,就像在一个大葫芦之内,而且无论轻功再好也难以从那个口子跳出去。
大殿内灯光闪烁,两人来到大殿面前,三个大字在光亮的映照下悬在头顶:“芙蕖宫”。
这是什么地方,两人都疑惑的问,但都未从对方眼中找到答案。
芙蕖宫大门敞开,里面的高椅上静坐着一个人,白发垂髫,遮住了整张脸,不知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然而芙蕖宫内透出来的气味却与水池中荷华的馨香大相径庭,陆龙雪立即打了个喷嚏,捂住口鼻躲在卫缺身后。
卫缺定了定神,迈进宫殿内,想一探究竟,刚踏进殿门,还没站定,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扑面而来,眼前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这道光就要击穿头颅。
卫缺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敢徒手去接,一瞬间凭着本能抽出身后陆龙雪腰间的佩剑“火醴澄花”,使出一招西海剑神那本剑谱里“仙翁垂钓”的招式,朝着那道寒光挑去。
然而那道寒光却并没有被这一挑而飞落一旁,而是缠住了剑身向卫缺握剑的手掌冲过去,这一瞬,卫缺才看清那道寒光竟是一枚形似梅花的暗器,花瓣之下是一根杏红色的针尖,若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就会被这枚暗器穿破手腕。
这垂钓的招式之下还有“钓”下半招,卫缺将“火醴澄花”当作钓竿,飞身腾空扬起,将招式灵活改变,来了个向后甩竿,反手将那枚暗器抛向上方,暗器顿时将大殿房梁击穿。
“难道我踩到了什么机关?”卫缺心中疑惑,然而一个仿若老妇的声音突然说道:“你是那逆子的什么人,竟然能破了我的“乱心梅花针”。”
“谁?”卫缺惊讶的问道,他四处张望,除了面前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大殿中。陆龙雪赶紧抓住卫缺的后背,向他指了指那具椅子上的尸体,卫缺睁大双眼仔细观察,并无发现异样。
陆龙雪嘴唇颤抖着说:“她那身上的喜服,还是新的。”
卫缺这才意识到,椅子上的人虽然干瘦,头耷拉在胸前,一副死人的样子,但身着的殓服却是一身崭新的大红喜袍,完全没有经年之后破旧的痕迹,这实在有些奇怪,难道这人是在装死。
“在下无心插柳,无意间破了前辈的乱心梅花针,实属侥幸,我二人为逃命无意间来到此处,打扰前辈清修,还请多多包涵。”卫缺拱手说道,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不确定那枚暗器是从这人身上投射出来。
“逃命?这么说,你也是那逆子害进来的?”椅子上的人没有动弹,卫缺确定,这说话的声音确实是从那里传来,他轻轻走到她面前,看着一身华美的喜袍垂至地面,用手轻轻向前探去,果然能够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尚存一些温度,心中大惊,原来此人还活着,心中也直叹不可思议,这么虚弱的人扔出来的暗器却是十分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