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鹜说道:“我眼睁睁看着他二人爬上了通向这里的长阶,难道突然消失了不成,没想到堂堂航庭院掌院也会撒谎!”
墨均仪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说不过月青鹜,准备关门送客,却被范约一掌将大门劈开。
墨均仪的师弟刘穆州和林黄兮闻讯赶来,三人堵在航庭院大门,质问范约是何来路,二人刚开口瞬间都被范约深厚的掌力甩开一旁,眼看墨均仪就要被范约擒住,皇甫恢雨和狄慎同时出手挡在墨均仪身前没让他立即得逞。
狄慎虽有斩马刀加持,然而范约手中的铁索却极难应对,即便他施展出十五叠云刀,也皆被范约逐一化解。如此一来二去,狄慎并未能对皇甫恢雨提供多少助力。皇甫恢雨虽习得了部分剑阙派的武功,却仍显生疏。所幸他内力深厚,足以弥补技巧上的不足。范约亦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厚内力感到诧异。二人在内力比拼之际,聚集在门前的航庭院弟子愈发众多。月青鹜本欲拉着妹妹月青鸢趁乱溜进航庭院,却被飞鹭带人拦了出来。
这时练修业的声音出现,对月青鹜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死死追我不放?你们杀了我大哥还要取我性命,竟这般歹毒!”
月青鹜哈哈一笑:“你的命对我来说还有用,我可不想轻易取你性命,只要你帮我找到薛银序,我自然会放了你。”
“休要妄想……”练修业话甫一出口,便瞥见墨均仪的脸色,只因入院前墨均仪曾叮嘱他务必戒嗔戒躁,不可口出秽语,他轻咳一声,沉声道:“原是如此,为何不早言明,我实不知薛姑娘身在何处,你找错人了,况且即便她知晓我为你所擒,亦不会施救,你抓我亦是徒劳。”听他这么一说,皇甫恢雨这才明白原来那二人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薛银序。
皇甫恢雨不能分心,只是稍稍走神便会感到范约内功对自己的无上压迫。两人额头都渗出汗珠,依旧难分胜负,气氛焦灼。
“罢了,你们人多势众,以后再来找你们算账,范前辈我们走。”月青鹜将杨天麟留在山下接应,带的人并不多,心中一合计,这次已经不能再便出言让范约停手,连忙带人下山离开了封秦山。
自卫沧寒入铅,沈筑留在镇墟派,苦苦守候消息,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从山隐关传来的噩耗。
他生性憨厚质朴,爱憎分明,虽有拔山举鼎之力,却不好战,其声名在大业城的坊市街巷间可谓人尽皆知。无论是江湖轶事,还是家国大义,他皆漠不关心,唯家中老母与他们兄弟四人,是他最为挂怀之所在。
卫、唐、沈、周,四人性格迥异,身份更是云泥之别。大哥慷慨大义,老二唐林隽永稳重,老三沈筑憨厚朴实,老四周誓英勇凛然,皆是爱恨痴狂之辈。他们因何结义,已无从考证。在贺泉引荐下,四人以卫沧寒为首召入抒浪台,平素并无大事,不过是留意江湖动向,打探奇人异士,民间传闻罢了。即便抒浪台内部有机密行动,也绝不会让他们参与其中,实乃十足的边缘人物。
卫沧寒彼时还叫做卫缺,他在钧城县衙虽有些脸面,然权重有限。即使在邱县令面前,亦是人微言轻,不受重视。县衙大小事务,皆交由主簿处理,从未向他过问。邱县令或许早已洞悉他的身世,碍于种种,对其颇为忌惮。
此后,他索性不再按时当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也无人问津,每逢初一三五,仅派手下小差前往县衙报个批示,便全身投入抒浪台之中。
说来甚是奇异,平素里极度低调、寡言少语的周誓竟会主动深入敌境,担任抒浪台的卧底。初始之际,诸事皆尚顺遂,他与训国尚能维持定期的信件往还,信中内容虽简,却也能令众人略知一二大致情形。然如此时日并未延续太久,不知自何时起,便再未收到周誓的丝毫音讯,仿若销声匿迹,众人皆以为他恐遭不测。毕竟铅国充斥着未知与凶险,稍有差池便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现今四人之中,已有两人殒命,一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仅余沈筑一人。他在飞鹭的引荐下,依靠航霆院的庇护,决意自此更名改姓,成为一名修士。
月青鹜等人离去之后,皇甫恢雨亦与狄慎辞别,返回裕京。邯国公皇甫珏再度从大业派遣亲信前来,企图说服皇甫恢雨接受皇帝的委任。皇甫恢雨别无他法,再三考虑下只得应允。次日,诏书降临,由李福宣读。除了金银绸缎之外,皇甫恢雨被任命统领泽芳军,并需即刻上任。
皇甫恢雨心中十分了然,无论皇帝还是朝臣,此时皆心急如焚。在于他在姚拱之乱中立功后,半数朝臣皆心怀不满,不愿他再领军,以壮大皇甫家势力。然而,册封一事已势不可挡。支持冯祯、李俗的朝臣,便开始谏言皇帝退而求其次,将边境八镇中战力最弱的择芳军封予他。除这一因素外,尚有另一缘由,即是乌霞屿这个难啃的骨头,抒浪台的骨中刺,仍在训国内活跃。说服皇帝让他领泽芳军平乱,亦是这些朝臣一箭双雕的目的。
张融对乌霞屿也没好感,他不希望看到冯祯的抒浪台最后夺取胜利果实,进而来向朝廷邀功,那么他这个皇帝就更难以掌控朝政。另外他受到张临的一丝影响,确实比较反感乌霞屿的那些武人,由于皇甫恢雨在姚拱之乱后已成为自己的心腹,如果他能通过剿灭乌霞屿之事上再度立功,便有理由授予更大的封赏、更重要的官职。
皇甫恢雨离京,返大业与曲情烟短暂相聚,而后便匆忙赶赴东源郡。其所携之人不多,新入碎盟的大业府兵若干,除却盛兼这个凡事皆积极出头之人,山如面、王新乡、李庆祝等亦随其同行。余下者,诸如丁梳棉等墨山弟子,不会任其驱使,皆留于堪草书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