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薛银序立即放下脚步,停下演示,她喊道:“那怎么行,别说十年,一年恐怕都不行,圣尊休怪我报仇心切,此事要趁早,怎能搁置这么久,只怕十年之后,物是人非,很多东西都会发生变化。”
北圣沉声道:“我知晓你的心境,然你毫无根基,于你这般年岁欲习武,欲臻大成,实乃难如登天,若无十载八载之功,断难奏效。世间诸般功夫,皆无捷径可走,欲超前人,唯有付出光阴。相较外功,内功更易臻于大成,你之资质尚佳,若一年之内,你能一掌熄灭十步之外烛火,此等微末功夫,已然不错,况且……你体内寒气积聚甚多,尚需逼出寒气以调养身躯。”
“圣尊可还有无别的法子?”薛银序乞求。
“让我想想啊…哎呀,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这里也没有任何秘籍,倒是你手里的这把兵器,似乎与你有缘,你若愿意,倒也不会让你白白来这一遭。”
薛银序见识过不少神兵利器,她心想既然无法从这里学到武功,即使这是一把稀世神兵,徒手拿在手里也只能是中看不中用的凡物,她弯下腰婉言谢绝:“如果我不动,它能够自己杀人吗?小女子不敢暴殄天物,这件东西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这就下山另寻他法,如此打扰了仙尊清修了。”
北圣甚是惊讶,这把“虹影”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居然被她嗤之以鼻,视作凡物,此人一心只想着为死去伴侣报仇,不知是愚昧还是令人惊叹,“它不是书中所写的仙活之物,只是一把由人所做的兵刃,确实无法自己杀人,但万物有灵,或许会给你和你的两个将要出生的孩子带来祥瑞,姑娘不必客气,你拿去吧。”
薛银序大为惊讶,低头用双手敷在肚子上:“什么!我的孩子?圣尊你是否在说笑?”
北圣也极为惊讶,他从宽椅上站起身,挑眉道:“你自己居然不知?真是个傻姑娘啊,自从你走进玄柱宫,我的真气就感知到,你腹中多出的两道元息,根据气息大小,恐怕已有身孕五月有余。”
薛银序摸了摸肚子,感觉确实比往常显得大一些,她又惊又喜,始终不敢相信,一再确认:“圣尊说的可是真的吗?我真的怀了孩子?”
北圣的眼神更加认真起来,他走到薛银序面前,伸出手指悬空在薛银序手腕之上,隔空给她把脉完毕,深深地点点头,说道:“我方才又用真气探之,姑娘,此事千真万确,如有谎言,有天干老仙作证,我玄柱宫当即倒塌,永不复立。”
眼泪立即冲破眼眶,薛银序靠在栏杆上,望着茫茫天际,心中无限感叹,“我的孩子,是卫郎的孩子,是我和卫郎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卫郎,你听见了吗,你要做爹爹了,真是苍天有眼。”她转过身跪倒在北圣面前:“小女子拜谢圣尊。”
“恭喜姑娘,可你快快起身,你这个身体可不能这样,让老夫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这两道元息间的波动和间断大不相同,一快一慢,恐怕是一对龙凤之胎啊,。”
薛银序激动地不断喘息,胸脯随之高低起伏,她想起最初卫沧寒远赴铅国的时候自己就曾感到腹痛,时而还会呕吐,也不想进食,甚至有的时候完全没有食欲,而有时却经常感到十分饥饿,难道这些都是有孕的征兆。
北圣接着劝道:“你都晓得自个儿有身孕啦,那就安安心心养胎呗,可别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玄柱宫汲取天地祥瑞之气,生下来的孩子必定不同凡响,你且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想别的事情。”
“谢过圣尊,我一定要好好生下这两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能否把榆妹妹接上来陪我呀。”薛银序恳切问道。
“那是当然,我这就叫二毛去接她。”
柴二毛领命前往晶梯上寻找叶榆,初见时便钟情于她。其后,柴二毛袒露心迹,却遭叶榆断然回绝。此后叶榆出宫后,柴二毛又数度修书于她,皆未获回应,直至与她失去联络。详情此处暂略不提。
薛银序又说自己能够爬上晶梯也有温荷华的助力,柴二毛闻言在玄柱宫下找到了那个人皮灯笼,等待半日,灯笼竟然慢慢恢复了人形,薛银序认得是温荷华无疑,北圣也无比好奇这人所习功法过于神奇,但他仔细辨别后对薛银序说:“此人实是一位年纪四十上下的女子。”
薛银序大惊,温荷华却点头确认:“北圣说的没错,我是女子之身,都怪我练习了残卷上的武功,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变得无比丑陋,越来越没有女子之征,但也不像男子,而那往生赋的功法又会让人返老还童,我只好打扮成男童模样,以能够见人。”
“我观这些残卷并不完整,若修炼对自身无益,今后还是不要练习为妙,这些东西还给你,另外还需等待多日待我想出解救之法。”
温荷华跪了下来,“多谢北圣大恩大德,温荷华在此给您做马肝脑涂地。”
“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你即是女子之身,当懂得生育一事,我玄柱宫上除了男子其余女子皆是处子,薛姑娘的身体还需你多加照顾。”
“没问题,谨遵圣命。”温荷华对薛银序眨了眨眼,三人便在玄柱宫安顿了下来。
一月之后,薛银序的腹部逐渐隆起。玄柱宫的男子,武艺超群,然对于女子生产之事,却皆茫然无措。温荷华亦无生育经验,面对棘手状况亦无能为力,北圣虽略通医术,然照料孕妇亦非其所能。且男女有别,不便接触。大师兄齐牧云遂紧急自训、铅、雁叙三国边境村落中寻得接生婆、乳母、郎中、伙夫等十余人,接至山上以照料薛银序起居。至此,全宫皆紧张起来,犹如迎接皇子降世!
除了新住进玄柱宫的三人之外,北圣觉得自己头顶总有些不太对劲,似乎还有一人也爬上了玄柱宫,但又找不出这个人的影子,无法寻觅到这个人的气息,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暗自探寻,未有结论,有时候感觉是不是那个难以对付的人又来到了这里,但是他竟然进阶到了不能让旁人察觉的地步,实在是令人畏惧。
直到有一天,玄柱宫之外的某座冰刺发生了意外而倒塌,北圣离开玄柱宫前去查探,这个过程当中他也察觉到了那个人一直盘坐在玄柱宫的顶端,从未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