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低沉且悠长的号角声,回荡在北宫校场上空。
一队充作仪卫的重甲突骑,护送六面天子大纛,从南边驰入校场,往北方点将台驰去。
这场新年上元节当日的阅兵暨命将出征典礼,正式拉开序幕!
校场四方,战鼓有节奏地敲响,五色麾旗在传令骑兵飞驰下迅速布置到位。
北方黑旗舞动,骠骑将军领前禁将军张蚝,率领三千步骑混编部队入场。
先是骑兵冲阵,而后鸣金迅速收拢,分列在步卒两翼,全军跟随震鼓声徐徐前进。
行进百余步,三千兵马阵型紧凑,丝毫不乱。
站在北宫城楼,凭堞墙眺望的苻坚拍手叫好:“不到三月,张蚝便把五校兵马整合,能够有此配合殊为不易!”
太子苻宏、阳平公苻融、高阳郡公苻方、中山公苻诜、权翼、张天锡等公卿重臣环侍左右,皆出声称赞张蚝整军成果显著。
张蚝今日带来参加阅兵的三千兵马,皆是五校选出的精兵,征战多年,熟悉金鼓号令。
不过能做到今日这般如臂使指,也足见张蚝接掌五校尉后,大刀阔斧一番捏合。
南方赤旗舞动,冠军将军领先锋都督慕容垂,同样率兵三千入场。
他这三千皆是军户、氐民新兵,全是由步卒组成,演练盾阵、架枪戟配合后排弓弩手齐射。
行进间偶有脱节,阵列有些松散,总体而言已算勤练之兵。
“慕容垂能用两月时间,把一支新军练成这般模样,当真不简单啊!”
苻坚连连点头称赞,旋即回身对公卿调笑道:
“这老儿莫不是两月不曾回府?可别惹得小段妃进宫来埋怨朕!”
公卿们轻笑出声。
苻融道:“慕容老将军老当益壮,再过不久恐怕要请咱们吃添丁酒啦!”
苻坚莞尔,公卿们面露暧昧。
老夫少妻,也只有慕容垂这头精壮老猊招架得住。
东方青旗、西方白旗,分别由领军将军苟池、护军将军杨腾挂帅领衔,各自率领精锐将士入场校阅。
苻坚分别给予肯定和表扬。
中央黄旗压轴出场,由左卫将军窦冲、权中卫将军王显率领。
除了常规的行进演练、军阵变换,窦冲还别出心裁地安排这支黄旗禁兵,表演了一场小型对抗。
由两个督共计六百兵卒,分别扮演敌我双方,在甲胄全身的情况下,手持细盾木刀进行突击攻坚!
双方步卒以冲击阵型狠狠撞在一块!
喊杀声令城楼观战的大秦君臣们为之侧目!
其中一督,头系红抹额,兵卒个个勇悍异常!
督主带队正面强攻,硬抗对面白抹额敌军围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杀进敌军内部!
而后突然有两支二十余人小队,分别从左右两侧迂回敌阵后方!
双方兵力对等,红抹额却打出了包围歼灭架势,一举破敌!
苻融远远望去,目光紧紧落在红抹额一方身上。
见其彻底压制住白抹额,才轻舒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赞许。
苻坚看得目不转睛,直到红抹额一方奠定胜势,才用力拍打堞墙:“好!好一支陷阵攻坚之强兵!
阳平公可知,那一督兵是何人统带?”
苻融伸长脖子望去,摇头道:“臣只看出是五部司马麾下,却不知具体是哪一督!
窦冲花样多,事先也并未向臣禀报!”
苻坚转而问众卿:“诸公可知?”
公卿重臣们皆是摇头,权翼脸色略显古怪,看了眼苻融,似乎在强憋笑意。
苻融反瞪他一眼。
大内官赵整命人前去打探。
很快,赵整回禀道:“陛下,问清楚了,白抹额是右卫虓虎督,红抹额是左卫虓虎督!
督主分别是杨定、梁广!”
苻坚想了想,杨定他知道,梁广是谁怎地一下子想不起来。
赵整抿嘴笑:“陛下忘了,梁广便是‘虎儿’呀!”
苻坚这才回想起,轻抚额头大笑:“朕怎么差点把西苑猎虎猛士给忘了!
阳平公,你新立这虓虎督,倒是一下子得了两员年轻骁将!”
苻融笑道:“臣也没想到,这梁广短短两月就把左卫虓虎督训练得这般精悍!
当初为了考验他,臣还特地让他到雍门屯营招募刑徒!”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