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路赶来,换了三匹马,额头汗水如豆,身上的衣裳全是泥水和汗水的混合物,满身风尘。
“前两个月老天爷就一直淅淅沥沥往下尿,入秋连着下了十几天雨。”
“有的地方水深都看不见树梢,瓦房全都淹了,有的草棚都飘在水里。县令看灾情严重,让我们赶紧进京,找您主事。”
薛昂身子晃了晃。
“全都淹了……”
刚请假来京中处理家事,转头山洪暴发,河堤也豁了口。
他嘴唇颤抖,用力捂着心口。这些时日总觉得心神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他以为会是蔡家不饶,没想到是江宁出了事。
现在事情一下子落地,他接受不了。
薛昂攥着椅把的手都在颤抖,心突突直跳,问最紧要的事:“死了多少人?”
仆从抹了抹脸上的汗,几天抱着马脖子,脸色灰白:
“乔家村和槐林村全都淹掉了,死伤大半,还有的逃去了其他山上和邻村……总的活下来四成。”
乔家村和槐林村加起来几百户,有两千多人,活下来四成,也就是死了一千多条人命。
薛昂头晕眼花,险些没站稳。
发洪水已经过去八天。仆从跑了一路,换了三匹马,如果日有人不停,不顾马力竭累死,四五天也就到了。
京中消息灵敏的大员恐怕已经知道此事。
他的官帽恐怕要戴到头了!
心要蹦出胸口,薛昂惊出一身的冷汗,问:“其他地方情况如何?”
侍从撑着,站在薛昂这个他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对面。
他道:“安平镇、兴运村、盐水村的村民逃了大半,他们离山近,洪水淹的晚,都跑山上去了,死了几十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