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艘画舫渐渐向这艘靠拢,画舫上的灯笼写着“玉荣堂”,只听对面传来高亢的声音:“各位公子爷,冰琴姑娘来啰!”
众雅士一闻冰琴即将上船,个个起立,伸长脖子向那艘画舫望去。
两船并排,又放下跳板。一个龟奴在前打着灯笼,后面跟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位穿得很艳,很快上了船。
那冰琴容貌比之王淑秋虽然差了一大截,但是她够媚够骚。
人还未上岸,银铃般的笑声已传来。
她全身穿得鲜艳至极,妖妖娆娆,一双媚眼在众雅士身上一一扫过,令他们为之心醉。
须知,极美的女子只是供欣赏,极艳的女子才供玩弄。
男子要的就是这种妖艳,尤其在这红灯之下,更加热血喷张。
众雅士望着王淑秋只是啧啧赞叹,却少有非分之想,最多也只是一闪而过。而望着冰琴却是馋涎欲滴,恨不得把她搂在怀中消除心中狂烧的欲火。
现在这几个雅士,已是一头头饥饿的大灰狼,随时会扑咬这只柔弱的小绵羊,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有的发出野兽般的低嗥。
冰琴对此习以为常,抚平这几匹饿狼根本不在话下。
她眼角瞟了一眼王淑秋,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在告诉王淑秋,想夺玉荣堂的红牌还不够格。
其实王淑秋根本没想过做什么青楼红牌,更不用说要跟别人去争。只想着怎样保持清白之身,离开这肮脏的地方。但一个软弱女子又如何能逃出这火坑,也只能听天由命。
如果要她像冰琴这些青楼女子为取悦男人而活,还不如去死,免得留在世上把皇家的脸面丢尽,死后也难面对朱家的列祖列宗。尤其是她父亲朱常洛,一旦闻知爱女居然沦落为青楼女子,不吐血身亡才怪。岂不是自己亲手害死父亲,不忠不孝之人留在世上也没多大的意思,所以,王淑秋打定主意,要她沦为卖身女子决计不行,宁死不屈。
冰琴一出现,其他青楼的红牌就相形见绌,逊色不少。
单凭一个“媚”字,在座女子一个也不如冰琴。
只见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甚至一个更细微的动作令众多男人神魂颠倒。
冰琴左足轻轻一顿,袖子一拂,幽幽一叹,道:“原来我是多余的。”
她见六大红牌刚好对上六大雅士,自己一来,那群所谓的雅士还不是苍蝇般粘着。所以故意把言语挤开那六大红牌。
曹文海闻言,首先冲上来,双手轻搂其蜂腰,皮笑肉不笑道:“我的宝贝心肝,你怎么是多余的。多余的是她们。”说着,一指那六大红牌。
那六大红牌柳眉一竖,杏眼圆睁,一个个恼怒至极。
刚才还与之打情骂俏,风情万种,一转眼就嫌弃她们,如何不怒气冲天。
冰琴眉目含情,道:“既然是多余的,还不让她们走。”
众雅士觉得一个冰琴抵得上这六大红牌。
既然冰琴叫她们走,美人之意不可违。
韦俊昌一招手,叫艄公把船靠岸,并吩咐手下把这六大红牌赶出了画舫。
冰琴娇笑道:“果然清净许多了!”
她坐下,众雅士围拢过来。
冰琴道:“谁是韦公子?”
韦俊昌正欲答应,谁知冰琴又道:“别忙,让小女子猜一猜。”
她媚眼一扫众人,一指韦俊昌,道:“你是!”
韦俊昌竖拇指赞道:“冰琴姑娘果然好眼力。”
冰琴伸出洁白的手臂一搭在韦俊昌的脖子,水汪汪的望着这位韦公子,道:“韦公子衣饰华丽,风度翩翩。姑苏来的人当然与众不同。”
韦俊昌见美人如此赞扬自己,不觉得意洋洋。
冰琴道:“不仅仅韦公子是风度不凡,其余五公子同样玉树临风,倜傥不羁。”
只这一句话,令在场众雅士面子增光不少。
曹文海凑上来,嗅了嗅,嬉皮笑脸道:“冰琴姑娘体内真香。”
冰琴娇啐道:“你们男人叫什么臭男人,不臭哪来得香。”
曹文海忙道:“对极,对极!再闻闻。”
元折桂笑道:“冰琴姑娘,你把姑娘们赶走了,你一人能应付得了咱们六人么?”
冰琴似笑非笑,道:“那要看怎么应付了!”
元折桂仰头笑了笑,道:“在下一介书生,姑娘当然不在话下。但这位少镖头孔武有力,只怕你吃不消。”
冰琴用五根葱指在董珉胸中摸了摸,笑吟吟道:“少镖头果然胸肌发达,小女子可受不了。”
她这一抚摸,把这位少镖头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呼着粗气。
冰琴这一挑逗,众雅士动作有些不雅了。
王淑秋看着直皱眉,无法看下去,只好把头别过一边,去欣赏秦淮河的夜景。
但那群男女所发出的淫亵之声还是传入王淑秋耳中。
她捂着耳朵不去听淫词秽语。好容易画舫靠岸,众雅士簇拥着冰琴上了岸,直奔玉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