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崔武源从南京回来,还没坐稳,就被王淑秋拖出去喝酒。
来到百花楼,其实已是傍晚,王淑秋叫了两坛酒来。
崔武源吃了一惊,忙道:“王姑娘,干什么喝这么多酒?”
王淑秋道:“紫珠,给崔大哥倒酒。”
紫珠倒了一碗酒,道:“主子心情不好罢了。”
王淑秋道:“崔大哥,我敬你!”
她先一口饮尽。紫珠连向崔武源使眼色。
崔武源虽不知发生什么事,却也知晓一二。
眼看王淑秋又要倒酒。
崔武源道:“如果王姑娘一定要我陪酒话,先让我吃点东西,否则很容易醉。”
王淑秋道:“也好。崔大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崔武源喊道:“来一碗炒饭。”
王淑秋微蹙蛾眉道:“炒饭有什么好吃?”
崔武源笑道:“扬州炒饭天下闻名。王姑娘在扬州这么久,难道也没尝一口?”
王淑秋道:“怎没有尝过!也不过如此。”
崔武源道:“王姑娘吃的炒饭恐怕不是极品。”
王淑秋道:“哪有极品炒饭?”
崔武源一指此处,道:“百花楼的扬州炒饭乃极品。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让人回味无穷。”
王淑秋冷笑道:“不就是个炒饭么,也还有极品之称。紫珠,去叫一碗来。”
紫珠见王淑秋肯吃饭,喜上眉梢。
这些天,王淑秋除了喝酒,只吃了少许的菜,而米饭是一粒也没沾。
今日居然吃饭,还是一大碗,怎能不高兴。
不久,两碗扬州特色炒饭香喷喷、热腾腾端来。
王淑秋尝了一口,虽说与以前所吃的没什么两样,但一来这些天没碰米饭,一来见崔武源扒着津津有味,似乎这碗炒饭乃人间第一美味,也不由多吃了几口。
只听隔桌有人高谈阔论,有一人道:“听说左家嫁女哩。”
另一人问道:“哪个左家?”
先一人道:“还有哪个左家,扬州第一盐商左骐。”
后一人道:“怎么左骐有女儿?没听说过。”
先一人道:“听说是失散多年的女儿,谁知道呢!”
后一人道:“恐怕是个私生女吧!”
先一人笑道:“这可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娶了他的女儿,这万贯家财还不是收入囊中。这叫财色兼收。”
后一人叹道:“不知是谁有这个福分。”
先一人道:“听说是个穷秀才叫什么宇文珏的。嘿!麻雀变凤凰了。”
后一人道:“他奶奶的,怎么这种事就轮不到我头上。”
先一人笑道:“你老兄风流成性,这些大家闺秀怕了你。快快回家温课读书,也做一个秀才,或许有一天轮到你呀!”
两人哈哈大笑。
王淑秋闻言,端起酒就喝,双眼流下两行泪水。
崔武源道:“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公子怎么跟了什么左家小姐成亲?”
王淑秋不答,兀自喝着酒,泪水流得更多。
紫珠道:“宇文公子不要咱主子了。”
崔武源闻言勃然大怒,拍桌道:“这畜生负心薄幸,猪狗不如。我去教训他一顿。”
紫珠拦着他,道:“别鲁莽!你知他娶的女子是谁吗?”
崔武源横眉怒目道:“是谁?”
紫珠道:“杨泪!”
崔武源闻言,一股怒气不知去了哪里,颓然而生,喃喃道:“杨姑娘,怎么会是她?”
他猛地抓住紫珠的手臂道:“你说杨姑娘,你骗我,那人明明说的是左家小姐,怎么会是杨姑娘。”
紫珠喊道:“你抓得我好痛,快放手!”
崔武源连忙放手,道:“你说呀!”
紫珠抚摸着被他抓痛的手臂,嗔道:“看你,一说杨姑娘就失魂落魄的。我就是不告诉你。”
崔武源一脸急切的表情,忙陪笑道:“好妹妹,是大哥错了,快告诉我吧!”
王淑秋呜咽道:“杨泪找到了亲生父亲,就改名换姓叫左媖。从此以后,我失去了一位知己姐妹,一位深爱的男子。呜呜呜!我喝死算了!”
她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崔武源呆了半晌,喃喃道:“泪儿不叫泪儿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