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了件短裤头的马老六从缸水里站起来,发觉自己当下的状态不好在女人面前展露,坐了下去,冲着马丁道:“那些血清,你是不是留了一手?想着给你的德国鬼子献忠心呢?”
马丁这下一副委屈的样子瞪着马老六,好一下才话。“忠心谈不上,我是出于医者的职责感,再,老六,你什么时候见我留了血清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唐妮插话进来。“现在是吵嘴的时候吗!?”
“是哦,这眼下可真不该吵嘴。”用个木桶站在灶台的铁锅边上兜烧开聊草药水的贼精道:“别把外面的鬼子也吵恼了,耐不住烦了,冲进来跟你们叫板哦。”
贼精跟着跃下灶台,提着水桶去给泡缸里加水。“鬼子啥时候会不耐烦?你们就没担着个心?”
“他们不发现目标是不会冲进来的。”徐三晚安慰大伙一句。
“就是,放心泡澡澡。”伍峰应和道。
“你就这么放心呢。”方华走近伍峰。“要不要顺带给你搓个背?”
“这敢情是最好了,来来。”伍峰将身子趴缸沿上。“搓好了顺带给捶一捶捏一捏。”
“跟着也给哥来捶一个,哥等着。”马老六馋笑着。
“我捶你们的脑瓜。”方华抬起一脚踏在伍峰肩头上。“黑之前,再见不到目标出现,鬼子铁定会发起攻击!这下什么时候了?”
“我就不该相信你男人婆。”伍峰把方华的脚推开。“还以为你我有望发展成为革命道路上的忠诚伴侣,太让我失望了。”
“哥们,你不是都瞧见了,咱要是没这缸子药水泡上这阵子,你没回来之前还不都跟要死一样,这下总算是缓过劲来了。”徐三晚从药水缸站起来瞅着方华。“可你总得回避下吧,别心理上把自己当男人,就可以进入男澡堂。”
这话让唐妮也立即起身离开,却为自己刚才的存在辩解一句。“我作为一个医生,我什么没见过。”
过了一会,大家伙又重新围到火灶膛跟前,商量着该如何避过眼前的一劫。
“我先一下。”穿上衣服的伍峰看了眼火光中映见的众人。“就咱们当下分布在大屋围里的四个角和四个中点的警哨对外面观察的迹象来看,确定外面已被不可计数的鬼子便衣和狗腿子围住了,要不了多久,鬼子势必会攻打进大屋里来要一举消灭我们,我想问大伙,是要跟鬼子在这屋里拼个死活,还是先他们一步从暗道逃走?”
“这不是废话吗?”方华头一个反应道:“要没被逼到背水一战的境地,有路逃还不赶紧逃!就我们这不到二十个会使枪的,枪火也有限,给鬼子冲个回合还剩下几个?”
“有道理。”贼精立即表态。
“可你们想下,这么一走,鬼子进来一个人也没找到,必怀疑屋里有暗道,生起气来还不把大屋子拆了刨地的找咱。”徐三晚靠着灶膛边:“屋子下的暗室及阿鬼的秘密都会暴露出来。”
“那你是想留住屋里的秘密,还是想留下我们的性命?”白云松卷着手上的纸烟问道。
“能不能有别的办法,最好都能留下来。”徐三晚向屋里看过一眼。“本还想盘着这屋围上下作为我们的据点跟鬼子斗下去,没成想这么快就要落荒而逃。”
“昨咱们去湾镇是二十多个人分两批,回来时还剩下十多个,还分了水路和陆路回来,谁知道鬼子从那里盯上了咱们。”马老六想着事。
“有可能你们从镇里出来,鬼子就已着人从一旁跟上你们了。”因为受伤一直留在屋里的李连长:“放你们回来很可能是一个想法。”
“他们是要通过咱们找到我二姐的?”徐三晚:“我就想嘛,昨晚追着咱们跑的鬼子咋那么菜呢,跑到半路还跟丢了,还以为他们遭了瘟疫跑不动了,他娘的,准是那些洋鬼子使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