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包装袋里拿出戒指盒,打开来看了一眼,黄色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光彩。
黄色,太阳的颜色,谷子成熟的颜色,叶子枯萎前的最美的颜色……他在脑海里搜寻一切和黄色有关的记忆。
慢慢的,这些记忆都变成了和她有关的一切。
四年前车祸的夜晚,她给已经离开的额胡善撑了一把黄色的伞。
大雨中,那把黄色的伞替胡善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再然后,是七月份他们一起去格聂,在康定,她的围巾也是黄色的,后来在雅拉山口拍照时,还被风吹到了河里。
再然后是上个月,沉闷的冬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羽绒服突然出现在学校的保安室,一下子照亮了他的世界。
到了登机时间,去乌鲁木齐这一航班的旅客都起身去排队,阿信一直还坐在原地,一直到同一航班的旅客们检票进了廊桥。
空乘人员见他坐着,提醒他:“先生,你是坐这班航班去乌鲁木齐吗?”
阿信抬头来,说累一句“不是”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中间,他打了个电话给白英,电话拨通后,他停下脚步:“白英,很抱歉,我不过去了。我已经很对不起小青了,我不想跟她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头安静了很久,阿信说:“如果你要恨,你就恨我。但是我请你,不要伤害小青。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给你打电话,阿勒泰的冬天很冷,你多保重。”
说罢,挂了电话。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才又继续往前走,手机给冷青拨过去,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他觉得每分每秒都很煎熬,却也只能等待。
终于,电话通了。
“你还没上飞机吗?”
阿信笑起来,笑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我刚给白英打电话说清楚了,我不去新疆了,以后也不会跟她联系了。我现在要回武汉,我有一件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一定要当面跟你说。没有任何事比这件事重要。”
冷青以为他说的是求婚的事情:“你这一天净坐飞机了。”
阿信说:“白英要是给你打电话,不要接。也不要在意她说的任何话。我现在改签回去,等我。”
隔着手机,冷青好似能听见他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阿信说:“我不想让你难过,不安。”
冷青笑了:“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阿信嗯了一声,说:“总之,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