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画!”
徐默又回来拿走了画。
林蔷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你要把那幅画还给李老师的前女友?”
“姜涛说得对,这幅画他留着是自找没趣。可我留着,又有什么不一样。”
林蔷内心久久难以平静,又问:“那……那赵全博那边怎么办?”
冷青深呼一口气:“我再想想。”
林蔷要出去时,冷青叫住她:“文檀要是再联系你,你让她回家吧。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林蔷点点头。
……
白英接到徐默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医院。
白玮被抓后,她一直在医院陪着母亲,在此之前没收了她的手机,还特意叮嘱妹妹白棠,不要告诉母亲白玮被抓的事情。
接到电话时,她还有些疲惫,本来是打算让公司的人接收一下。
可徐默在电话那头强调,说是冷青亲口交代她,一定要亲手将画交到白英手里,否则她没办法回武汉交差。
白英没办法,在医院简单洗漱,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公司,在会客室见到了风尘仆仆而来的徐默。
见到白英,徐默才松了口气:“终于见到您了。那这幅画我就交给您了。不好意思啊,我要拍个照,发给冷总。”
白英低着头,正拿小刀拆开包装,为了防止画磕碰,徐默又在闪送的包装基础上对边角做了一个特殊的保护处理,所以拆起来有些费劲。
徐默见她没有拒绝,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冷青:「冷总,幸不辱命。」
冷青给她回复了一个加鸡腿的表情包。
“白小姐,既然画你收到了,那我就回去了。”
白英忙说:“你刚来,我请你吃个饭吧。”
徐默连忙摆手:“我就是个人肉快递,冷总很紧张这幅画,之前本来是要叫顺丰的,后来还是怕出意外,才叫我亲自送过来。现在画送到了,我的职责就尽到了。我一会儿还要赶高铁回去呢,最近双十一,公司特别忙。”
说罢,微笑离开了。
白英送她到公司门口,回来继续拆画,拆了一半,看到画上的小女孩的脸,动作忽然停下。
阿信说过,相机可以永久地记录下某一时刻,人和世界最真实的样子。
可是,画画,能记录下某一时刻,人内心的样子。
此刻,白英看着画上小女孩稚嫩天真的脸,眼睛里写满了对未来的希冀和期盼。
她小时候很少照相,只在学校参加过一些集体合照。阿信曾经好奇过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可白英不想让他看见过去的自己,她记忆中自己的童年是暗淡的,灰扑扑的,像一只永远在渴望长大后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她没有给他看过任何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这幅画,是他根据自己的美术知识,画的她小时候的模样。
她当时看到这幅画时并没有很感动,反而有一种不堪的过去被揭穿的窘迫感,她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没有勇气面对那幅画。
她只是习惯了遗忘,遗忘能带来平静。
这幅画打破了平静。
以至于她从来就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过这幅画,直到上一次这幅画在武汉的画展上展出,经过这几年的沉淀和失去,她的心静了很多,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看明白了,也懂了阿信当时为什么要送她这幅画。
他画的是小时候的她,可表达的却是自己对她毫无保留的爱,他希望她能放下过去,自欺欺人的遗忘不是终点,放下才是。
可惜,她明白得太迟了。
这幅画当年被卖后,的确是缓解了当时工作室的燃眉之急,可后来的许多年,她又常常会想起这幅画。
就如同当年要分手的人是她,可真的做了切割后,念念不忘的人是她。
总是这样,像是某种循环一般。
她的人生似乎陷入了一个可悲的,被诅咒的牢笼——老天爷给过她怜悯,给过她幸福,可她选择了放手,放手后又后悔。
这幅画现在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可画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