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艺术圈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当画家。再说了,这四年来你的画行情好,除了胡明耀让你名气大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你封笔了。圈里都知道你最近四年人间蒸发,没有画过任何画。物以稀为贵,很简单的道理。”
阿信:“我没有封笔。我一直都在画画。哪天我要是不画画了,只会有一个原因。”
白英:“你死了。”
二十岁时,三人在去拉萨的火车上卧铺车厢重逢。
同一趟火车,不同的站台上车,同一个车间。
阿信睡下铺,从上火车开始便一直在画画,白英睡在他对面,也是下铺,看他一直画画,好奇地问他:“你天天画画,不觉得累吗?”
阿信头也不抬:“我要是哪天不画画了,说明我应该离死不远了。”
白英这才对他产生好奇:“你画的什么,给我看看?”
阿信将自己的素描本递过去,素描本上都是他画的车厢里经过的人,推着小推车卖盒饭的列车员,彻夜坐在走廊不睡觉心事沉沉的男青年,还有和男朋友挤在一张床上的女孩……
形形色色的普通人物,栩栩如生。
看见什么画什么。
白英认出他的签名,惊讶道:“你是李念生?”
阿信看她一眼,笑道:“稀罕啊,这都能碰见同行?”
白英:“我不是画家,我是学市场营销的,去年暑假在我老家的博物馆做志愿者,参与筹备过一场艺术展,我记得你好像有一幅国画也在那次展览当中。”
阿信:“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李念生?”
白英:“签名啊。”
阿信看了一眼自己画上的名字缩写签名:“就这?”
白英有些心虚地老实交代:“其实是当时做展出的时候,我们博物馆有你的资料,我看见过你的照片。不过,是你十几岁时候的。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阿信点点头,这才说得通嘛。
“你是李念生?”
听见二人聊天的内容,从阿信头上的中铺突然伸出来一颗圆乎乎的脑袋,善良单纯的眼睛。
小胖子扶了扶眼镜,打量睡在自己下铺的阿信。
阿信抬头:“你又是?”
胡善伸出一只手来:“我叫胡善,我们家有一张你的画。巧不巧?”
一个车厢之内,居然能碰到两个有缘人!
阿信问:“哪张画?”
胡善很认真地想了想:“就一个男孩在草原上骑马的画,叫什么来着?”
阿信:“丹青,我的马叫丹青,那幅画也叫丹青。”
胡善:“对对对,丹青。我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见到画家本尊。”
阿信:“你挺有钱啊,当时画廊的老板告诉我那幅画卖出去了,跟我说卖了二十万,我还在想哪个冤大头花这么多钱买我的画。洗钱的吧。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失敬。”
胡善:“不是我买的,是我爷爷买的,他年轻时候在川藏线当过汽车兵,对那地方有感情,看见你的画觉得很亲切,很喜欢。不过,他跟我们说那幅画就花了一万块。原来……二十万啊……”
白英听见阿信的画卖了二十万,露出一个略微吃惊地神色。
对一个在校大学生而言,二十万,是个不小的数字。
阿信哦了一声:“不错,你们两个,一个有钱,一个聪明,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哪站下?”
胡善和白英异口同声:“拉萨。”
阿信笑得更开心:“这么巧,我也是!”
一路上三人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就这么结伴到了拉萨,阿信作为本地人,给二人当地陪,吃吃喝喝,陪聊陪逛,忙得不亦乐乎。
那一个星期,三人结伴,租了车,把拉萨附近能去的景点全去了。
当然,旅途中大部分的开销由胡善负责,他有钱。
旅游攻略,则由白英来做,她心细,执行力也强。
阿信主要负责,画画。
一切,就好似还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