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承浑身一抖,头埋得更低,岳总兵又抱怨了几句,见刘明承始终没有回应,缓缓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刘副将,听说你是泰和侯的遗孤,当年被你母亲带上石含山,教导你要继承泰和侯的遗志向反清……你那母亲并非泰和侯的正室,甚至不是礼纳的妾室,只是一个没名分的外室女子,却有如此忠义之心,称得上一声女中豪杰。”
刘明承清楚岳总兵为何突然说起自己的母亲来,深吸一口气道:“父亲遗愿、母亲教诲,末将一刻也不敢忘,末将与满清,亦是有血仇的。”
“你有这般心思,很好!”岳总兵点点头,目光之中埋着满满的怨气:“当初在吉安被红营堵在城里,好歹还是能协同一起抗清的,可如今咱们回湖南这么久,打的都是什么烂仗?长江对岸就有十几万清军,咱们却连去摸个哨、抓个人都办不成!”
“如今这局势,咱们再在湖南坐着,恐怕是没什么作为了…….”岳总兵转过身来,看着刘明承认认真真的说道:“灭了这伙山贼之后,咱们也该轮换回衡州休整了,本总兵……是不想回去了,我已下定决心,去汉中投奔王总管,在王总管手下……至少还能和满清刀对刀的打上几场!”
刘明承皱了皱眉,哪里听不出岳总兵这是在邀请他一起去汉中,刘明承犹豫了一阵,行了一礼道:“谢过大人好意,末将……还是想要先回衡州一趟。”
岳总兵默然一阵,双目之中隐隐藏着一丝火气,鼻孔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还说你是一刻不忘抗清,事到临头,结果还是准备留在湖南享福?”
“总兵大人误会了……”刘明承摇了摇头,不恼也不羞:“末将并非不想去汉中,只是……末将还得回衡州一趟,有些人…….末将总得去知会一声。”
岳总兵皱了皱眉,劝道:“你们那老寨主,也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了,他恐怕也早就没了进取之心、一心等死了吧?否则当年也不会从石含山上下来了,那红营靠着石含山发家,若是多了你们这几千人,恐怕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说远了,总之,你回了衡州去见了他,他会是个什么态度,你难道不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回去自找麻烦呢?干脆就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想要反对,难道还能违反军令不成?”
刘明承闭口不言,岳总兵等了一阵,见刘明承没有接话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叹道:“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回衡州去,随你去吧,我写封书信,你帮我带回去给宝国公和大将军,帮我求一个去汉中的位子,至于你……本总兵需长你十几岁,多说你几句,你别不爱听,人生在世,总不能只为了别人活着!”
第二日,吴军将这山寨清理拆除干净,岳总兵领军往辰州府而去,只等上头发下任命,便领军顺着酉水水道直入四川,而刘明承则领着本部兵马一路向东南而行,返回了衡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