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澜搀着韩老夫人,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身后跟着韩府的家丁。韩老夫人抬头望向站在武威侯府门口的柳云曦。
数月未见,柳云曦较之当初在韩府时更显娇美,她身姿绰约,娉娉婷婷,即便说是未嫁的少女,也无人怀疑她的身份。
韩老夫人眼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怨恨,她在这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情绪激动地说:“云曦啊,常言道,一日夫妻百般恩情,你初入韩府之时,我便立刻将家务大权交付于你。我们韩府对你这位正室夫人,礼仪尊荣无不周到,但你为何要行此绝情之举?我毕竟曾是你敬重的婆母,我们曾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做事怎能如此决绝?”
她的发丝原本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般亮黑,但近期在府中饮食不规律,加之日夜忧思,身体状况急剧下滑,那乌黑的发丝中,竟然悄悄掺进了几缕银丝。
此刻,她就这样站在府门前石阶之下,与柳云曦对峙,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见状,不禁生出了几分同情。
今日,韩思澜的打扮极为素净简朴,柳云曦虽然对韩府的事务并未过多关注,但从红莺口中得知,前几日长宁侯老夫人亲自派遣管家登门,将原本送给韩府的杏花宴请帖收回。
据传,韩思澜因此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在长宁侯府的管家面前哭诉哀求,却除了丢尽韩府的颜面外,什么也未改变。
柳云曦敏锐地捕捉到了韩思澜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她无法参加杏花宴,难怪要在这天与韩老夫人一同上门生事。
桑冠霖站在柳云曦身边,见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她不悦地开口:“诸位口口声声指责我云曦姐姐落井下石,但真正落井下石的,难道不是你们吗?无缘无故突然堵在武威侯府门前,究竟有何目的?”
韩思澜怒目圆睁,面对桑冠霖,心中暗忖,这是武威侯府的人,定会偏向柳云曦。
“我二哥解决了蓟州百年水患,让蓟州迎来了丰收,这份荣耀中有我二哥不可磨灭的功勋。柳云曦倚仗她那份军功,暗地里在接风宴上不知说了些什么,如今我哥却卧病在床,意志消沉!柳云曦,我们韩府从未对你薄情,甚至在你孤苦伶仃之际,也一直对你关怀备至,你为何不能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我们?”
周围的百姓听闻此言,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回忆起,当年武威侯府陷入困境时,这位临川县主确实还担任着韩府的当家主母,韩府确实没有因为她变成孤女而对她有任何冷落。
如此看来,果然是临川郡主忘却恩情、背离道义了?提及那位状元的遭遇,真是令人同情,原本被休已经够令人痛心,如今竟至卧病在床,实在是可怜至极。难怪韩老夫人和韩三小姐要愤然上门理论!
闻听此言,红莺怒火中烧,她愤愤道:“真是岂有此理,韩府之人竟敢如此颠倒黑白!”
她目光转向自家小姐,只见柳云曦未曾示意,她便不敢轻易在小姐面前发声。
柳云曦高傲地俯视着韩老夫人,此刻的韩老夫人已全无往日在荣喜堂的傲慢之态,她的黑发中掺杂着几缕银丝,无怪乎会成为众人同情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