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缇萦重重把茶碗蹲在桌上,面若寒霜,“三婶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挺直背脊一下站起来,目光从几人面上掠过,最后落在郭氏身上,冷笑道:“我这才刚刚知道堂哥被抓的信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还不知道呢,您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呀活呀的!”声音高亢,带着怒气。
缇萦走前几步,紧盯着郭氏:“大哥的事不管外人怎么说,您事当亲婶子的,那案子最后的结果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数。哼哼……我我在外人嘴里是个什么品行我就不说了,可三爷他可是您的亲侄子,他如今在外人嘴里是个什么样子,你当真不知道吗?”
缇萦娇媚的眼睛又大又长,眯成一种讽刺的神气,”我原先还以为是外人妒忌三爷才说出那些没教养的话,现下看来,哼,果然是千防万防,有些人的嘴最难防!”
说完,便负气地侧身坐到一旁,不肯再说话。
本来这种时候,应该是范氏出来打圆场,不过没今日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故意晾着不开口。郭氏见此情形,一扭身扑向窦氏,又扯又拉地哭道:“二嫂,你倒是说话啊!你可是正儿的母亲!”说罢,又伸手去拉范氏,“老大媳妇,你素来与缇萦要好,你也说句话啊,难不成瞧着你兄弟去受罪?”
窦氏被扯着袖子呼啦作响,她恼怒的推开妯娌,不冷不热道:“我能说什么,我只是名义上的母亲,人家有自己的亲娘呢!”
范氏一阵儿尬笑,刚想开口,对上缇萦狠厉的眸子,又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郭氏正一肚子气没地撒野,立刻指着窦氏和范氏吼道:“我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打量着弄死了我家建德,这爵位就会一直是你们老二家的,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啊!”
窦氏也怒了,霍的站起来,一掌下去,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你胡诌什么!当初可是皇上下的旨意,要怪就怪你男人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窦氏气的脸色绛红,脖子也粗了:“当初公爹叫他们兄弟三人都去从军,是你说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怕有去无回,才不叫三弟去,后来大哥出了事你急了,怪的了谁!”她越说越气,最后恨恨道:“当初你眼红我们得了爵位,在公爹面前又哭又闹,几乎拿去了家里所有的银子,要不是因为你把银子都拿走了,会有孙氏吗?也罢也罢,我当嫂子的算是对得起你了,你要是嘴巴在不干净,惹急了我,咱们都别过了!”
郭氏张口结舌。当初皇上下旨把爵位给周亚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真在公爹面前闹个不停,后来,公爹为了两家和气,把府上值钱的都给了周坚。
一家得了爵位,一家得了银子,也算是公平。
郭氏此时直淌泪,一言不发。
看着两人眼红脖子粗,范氏终于回过了神,直起身子,面前恳求:“缇萦,我知道你向来心地纯厚,如今堂兄受了难,你不会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