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烂摊子

最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T市最豪华的皇都酒楼，与国宴相差无几的珍馐佳肴，此刻却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吃的下，气氛诡异得有些过分。

叶氏三兄妹，关伶雅，莫妮卡，洛非以及柯以楠，七个人中除了一向脱线的关伶雅外，其余六人都各怀心思。

叶霏安手里玩转着酒杯，有一口没有口品酌着，偶尔会殷勤地为莫妮卡添些菜。

莫妮卡则将叶霏安加来的菜添到了柯以楠的盘中。

柯以楠一直绷着包子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直死盯着叶霏菲的一举一动。

一向眼睛长在“老婆”身上的叶霏凡，今天也破天荒的紧盯着叶霏菲与洛非。

洛非镇定自若的吃菜，以不变应万变，这个烂摊子，完全甩给了叶霏菲来处理。

叶霏菲自然也不傻，当然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等着她“出错”，所以她决定埋头苦吃，不理会任何人的眼神，只不过这一顿饭，她可没有关伶雅吃得那么顺畅和开心。

期间，叶霏凡朝洛非使了个眼色，两人先后去了洗手间。好事的叶霏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看的一幕“戏剧”，可是他相当聪明地没有跟过去，而是坐在原地开始肆无忌惮地挑衅叶霏菲。

“莫妮卡，你说我哥和洛先生去洗手间会做什么吗？”

莫妮卡虽然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但是却不会像叶霏安那样逼人到绝路，向来都是点到而止，所以她回答的中规中矩，

“去洗手间自然是解决生理问题了。”

“哦~或许还做些别的事情哦！”叶霏安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两泓深泉，说话的语调令叶霏菲颇为火大，本来决定无视他，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得寸进尺。

叶霏安的激将法对于叶霏菲向来是百发百中，果真叶霏菲“啪啪”两声把筷子扣在桌上，冲着叶霏安吼道，“叶霏安你想暗示什么？难道你想在大哥大嫂喜结连理的关键时刻，爆出什么惊人的内幕吗？他们去洗手间还做些什么？不是尿尿，难道是去谈情啊？”

叶霏菲暗暗冷笑，你个烂桃花，你等着，你最好天天祈祷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嗯？什么？小凡和洛非去谈情？”吃得正香的关伶雅抬起头一脸懵懂的样子环望四周。

一直风流潇洒，行动自若的叶霏安的帅脸顿时有僵硬的趋势，连忙堆满笑容，谄笑道，“大嫂，别听霏菲胡说，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是想说，大哥和洛先生在洗手间里的空当会不会闲聊一些东西，比如大哥给洛先生介绍对象之类的——”

说完，还颇有深意地瞥了叶霏菲一眼。

“哦，这个啊，霏安，实不相瞒，其实我很想给洛非介绍女朋友，可是小凡偏说洛非不会爱上别人，让我别操心，唉，所以，就算了。”关伶雅无奈地摇摇头。

“这样哦，看来洛先生是个浪子啊，和我差不多，是不是，莫妮卡？”叶霏安笑眯眯问向坐在一边和叶霏菲进行眼神交流的。

“滚蛋！你以为谁都和你这朵烂桃花一样啊！滥情，滥交，滥人！”叶霏菲咬牙切齿。

“哎呦呦，莫妮卡，小楠楠，你们看看。果真是应了古人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叶家的幺女就是个典型啊，人家还没有说要她呢，她又才帮人家说起话来了！啧啧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最后一个感叹词“啊”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雪白的盘子便朝叶霏安的脸飞去，

“我非得撕烂你这张嘴，叶霏安！！！！！！！！！！！！！！！！！！”

于是，包厢内，没有了叶家长子的压阵，乱成了一团，第N次世界大战再次爆发。

那厢水生火热，洗手间这里则风生水起。

叶霏凡几乎没有任何拐弯末脚，直接问道，“你和霏菲现在什么关系？”

还未等洛非开口，叶霏凡再次出重言，

“别给我拐来拐去，说实话！”

“霏凡，你为什么把我和霏菲想到一起呢？我们只是这一个月来吵吵闹闹中度过了设计的日子。”洛非仔仔细细地洗着手，说得不急不缓。

叶霏凡紧闭着薄唇盯着他，许久，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洛非的肩膀上。

“我信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洛非勾起了嘴唇。

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一起走回了包厢，打开门后，被眼前的一片狼藉闪花了眼。

“那两个罪魁祸首呢？”叶霏凡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嗯，呃，小凡，你不要生气——”关伶雅连忙凑过去，抚摸着叶霏凡的胸口，给他顺气。

“叶霏凡和叶霏安那两个混蛋呢？！”叶霏凡继续质问，目光已经锁定在莫妮卡身上。

莫妮卡擦了擦嘴角，耸耸肩，“不止两个人啊，霏凡，你的数学水平渐减啊，明明是三个人。”

“我吃饱了，也该回去了，小雅，霏凡，Ki，拜拜！”说完，便姿态优雅地离开了战火中心。

洛非皱皱眉，道，“看来这里也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了，那么，霏凡，嫂子，我就先走了！”

转眼间，偌大的豪华包厢里，只剩下了叶霏凡和关伶雅两个准夫妇，大眼对小眼。

关伶雅看着自己爱人额前几欲跳动的青筋，连忙抱住做安抚工作，

“那什么，一开始霏安和霏菲是有点小冲突，可是后来小男孩给阻止了，真的，我不骗你，小凡！”

叶霏凡叹了口气，紧紧地搂住关伶雅，“小雅，我有不祥的预感。”

关伶雅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有些担忧地问道，“什么不祥的预感？”

明明知道自己的爱人有过度的焦虑症，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怕霏菲会爱上洛非。”

“小凡，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霏菲不能爱上洛非呢？我看洛非人真的很优秀，虽然年纪是比霏菲大了些，可是这也并不是大问题。洛非人看起来很年轻啊！”

关伶雅属于那种小事糊涂的类型，经常在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件里搞得自己晕头转向，可是在大是大非上确实相当的明白。

“我和洛非认识超过十年了，对他相当的了解，即使后来我们毕业各奔东西，他的各种消息，我还是知道的。他的心里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在心里整整活了二十五年。小雅，知道二十五年是个什么概率吗？”叶霏凡认真地捧着关伶雅的脸，自问自答道，“二十五年，几乎是倾尽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用来装载一段感情。”

“他，好痴情，那个幸运儿呢？他们没有在一起吗？还是她不爱他？”关伶雅被这个答案震慑到了，有些呆滞。

“也许爱，也许不爱，或者说在那个女孩心中，恨比爱更重要吧，所以她宁可放掉人生中最珍贵的爱情，也要去报仇。”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霏凡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关伶雅越听越糊涂，可是她可以确定，洛非真的是个好男人，单是痴情绝对的对一个女人如此长时间，就很感动。

“具体的那些恩怨，洛非曾经只是轻描淡写地和我提过。大概是家族仇恨的原因，那个女孩为了报复，舍去了洛非，选择和仇人在一起——”

“啊！不要——”一向心软的关伶雅听到叶霏凡如此叙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叶霏凡心疼得擦拭着她的泪水，吻了吻她的脸颊。

“好可怜，都好可怜！那个女孩好可怜，洛非也好可怜，为什么要记仇，仇恨很恐怖，很伤人！小凡——”

一想到仇恨造成的伤害，关伶雅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泪水更是决堤般止不住。

“乖，不要哭，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人生坎坷，我们也遇到过困难啊，可是我们都勇敢的走过来了，所以过得很幸福。我相信，洛非也会跨过这个槛儿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关伶雅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追问着。

“只不过，帮洛非跨出这个槛儿的人，不能是霏菲，也不可能是霏菲！”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霏凡的目光相当的锐利。即使平日里他怎么挖苦自己的妹妹，怎样骂她，甚至揍她，他终究爱着她，那是他叶霏凡唯一的宝贝妹妹，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受伤害。

他太了解叶霏菲了，披着一个花花公主的华丽外衣，内心却单纯的像只小绵羊。

“小凡，你现在是怀疑霏菲对洛非有好感吗？”

叶霏凡揉揉眉心，摇摇头再点点头，“好了，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虽然两人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关伶雅却把这件事深深地刻在了心中。

“小凡，难道洛非就完全没有爱上霏菲的可能了么？”

“几率太低，我不能拿霏菲的幸福开玩笑。小雅，你不必太担心，我问过洛非了，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就算有什么举动，也只是预防而已。”生怕自己的爱人再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叶霏凡连忙哄道。

“嗯，我相信你。”关伶雅也对爱人报以微笑，她的确非常相信叶霏凡，在她心目中叶霏凡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无所不能的，他说怎样对霏菲好，那肯定就是对的。

莫妮卡刚走出皇都，就看到街口的路灯下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嘴角青肿，但是那张含笑的桃花眼依旧笑得迷人。

两人身影交叠后，叶霏安凑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很心疼吧！”

“是啊，很心疼霏菲的拳头，打在了城墙上，会不会很痛啊？”莫妮卡连眼皮都没有抬，伸手就拍开了叶霏安的俊脸。

“今晚，我没地方去了——”

“滚蛋！”

“莫妮卡——”

“……。”

声音渐渐消音于夜色之中。

紧跟着莫妮卡走出来的洛非倒是不禁勾起了嘴角。啧啧，这个世界真疯狂，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秘密究竟有多少呢？

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地推动着手机的滑盖，洛非思考着，究竟要不要给叶霏菲打个电话，既然没有和叶霏安在一起，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了。

不是自己一人气冲冲地回家，就是和柯以楠那个小鬼在一起，后者，应该不太可能吧。

最终洛非把手机塞回了裤子的口袋里，嘴角一勾，自己小赌一把吧，此刻的叶霏菲，应该气鼓鼓地嘟着一张小包子脸，在家里等着他吧。

果真，洛非刚回家，还没有站稳，就被一个巨大的冲力扑了个踉跄，

“洛非！！！！！！！！！！！！！！！！！！！！！”

叶霏菲像个无尾熊似的挂在洛非的身上，冲着他的耳朵大吼着。

“怎么？毁容了还是被强奸了？吼得这么大声。”洛非掏掏耳朵挑挑眉。

“我擦！老娘的脸都毁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调侃？老娘先强奸你！”说完，叶霏菲顶着一个猪头脸便猛地噙住了洛非的嘴巴，来了个迅猛激烈短促的吻。

洛非右手狠狠地拍了拍叶霏菲的PP，“色猪覆上身了啊！快点下来，敷药！”

叶霏菲这张脸，真的是惨不忍睹，脸比平时大了一圈，嘴巴红肿，眼睛乌青，洛非一边给她擦着药，一边问。

“你不是当年的青少年跆拳道冠军吗？”潜台词就是，怎么这么不经打？是不是贿赂评委拿得奖啊？

“去！我这是让着他那个滥人！”叶霏菲撇撇嘴，“而且，叶霏安曾经是大学组60KG级散打冠军！”

“啧，叶家人在打架方面还真是高人一等啊！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叶霏安竟然是个狠角色啊！”洛非咂咂嘴。

“喂，你什么眼神？他哪里斯文了？看看我这张脸啊！55555555，气死我！”

想起了自己只擦到了他的嘴角，就更加生气。

“那个小男孩儿没有帮倒忙？”终于把叶霏菲那张脸画成了大花脸，洛非颇有成就感，抱着胸一边欣赏一边调侃，

“那个笨蛋啊？他倒是想来捣乱了，可是刚出门就被他家那堆家奴扛回家了！”叶霏菲撇嘴鄙视道。

“很好，你这张猪头脸也收拾好了，咱们两个好好地讨论下今天的事情，怎样？”

叶霏菲身子往后缩了缩，双眼瞪得滚圆，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讨论的？我每次和叶霏安见面都会吵架的！我今天很累了，想要去睡觉，拜拜，晚安！”说完，叶霏菲便滚到床上，用被子蒙上了自己的头，躲在被窝里。

“今天你哥询问你和我的关系了。”

“蹭地”叶霏菲掀开被子，坐立了起来，紧张地握着被子，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哦，你知道的，我和霏凡之间从来不会说谎。”洛非轻咳了两声。

“什么？你和我大哥说实话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叶霏菲急得在床上跳来跳去，拽着一头栗色的波浪卷发疯。

“你以前和别的男人谈恋爱，也这么怕被你大哥知道？”

“呸，以前我和谁谈恋爱，他根本就不管啊！可是你不一样！”叶霏菲依旧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就差扑到洛非身上，咬两口以泄愤了。

“哪里不一样？哦，想起来了，你很遵守游戏规则嘛，我们有过协定。”洛非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银色金属制的盒子，掏出了一支烟，点燃，烟雾朦胧下，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叶霏菲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洛非看，过了半晌，才垂下眼帘，道，“我当然得遵守规则，才不会泄露。你，真的和大哥说实话了吗？”

叶霏菲重现抬起头，在轻烟中寻找他的双眸，

“呵呵，逗你玩的，规则是我先提出来的，就不会第一个透露出去。放心吧，我和你大哥说，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累了吧，睡吧，我去洗个澡。”

洛非象征性地拍了拍叶霏菲的肩膀后，便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叶霏菲颓废地倒在床上，用被单蒙住面颊，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

“叶霏菲，还有一个月，马上就到了，马上！你就可以解脱了！”

重重地闭上眼睛，只是为了阻止那股难以抑制的酸涩。

“咔嚓咔嚓”门被打开了，床上熟睡的两人一如平常般四肢交缠拥抱在一起。

外来侵入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是直接走到窗前，把厚重的窗帘“刷地”拉开，清晨微微朦胧的光束照得二人眼睛有些难受，相继睁开了眼睛。

而侵入者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二人面前抱着胸俯视他们。

“你——你——怎么是你？！”

叶霏菲愣了三秒钟，看清眼前人的五官，再看了下此刻自己和洛非的胶黏状态，颤着音质问道。

“想瞒天过海，玩地下情，那也得找资历深厚的人才行啊！”叶霏安吊着眉梢，一双桃花眼隐含笑意。

叶霏菲此刻已经完全懵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躺在她身边的洛非到时不慌不忙，揉了揉没心，低血压和起床气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接着睡会儿，别胡思乱想。你，跟我出来！”

洛非安抚了下叶霏菲，走下床，冲叶霏安勾了勾下巴，便朝门外走去。

叶霏安笑盈盈地冲自己的亲妹妹送了个飞吻后，双手插兜，一派潇洒地跟了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死的叶霏安！”叶霏菲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根本睡不着。

现在叶霏安已经发现了，难保大哥也会来个突袭……

叶霏菲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收拾房间，把洛非的衣物都收拾了出来，匆匆忙忙地跑到隔壁房间，开始把冷冰冰的房间，制造出“住过”的痕迹。

整整收拾了一个小时，终于整理出了个有人气儿的房间。

抬起手捶乐捶腰，“累死我了！”

“啧啧，霏菲，好用心啊！”

叶霏菲一回头，门前站着两个媲美杂志模特儿的帅哥，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另外一个则堆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