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两腿在空中扑腾,慌乱着,“十三皇兄,刚打开那个竹篓,竹篓中便窜出一条蛇,把皇兄的手指给咬了。”
“什么样子?在哪?”
“唔~咳咳~椭圆形的头,银色的身子,上面有很多黑色的圈圈。跑进草丛里了。”
郑旦一动不能动,自己都没看清那蛇的模样,此时听着这个描述,第一反应,就是“贝尔彻海蛇”。
这次换郑旦面如死灰了,如果真是类似于贝尔彻蛇,一般人,就可以直接宣布死亡了。它的一滴毒液,可以杀死20头老虎,10头大象,毒性是眼镜蛇的三倍有余,致死量低于1毫克,可在一瞬间杀死猎物。
只听得,于无双身后跟出来的少师,急道:“快叫太医。”
等太医的期间,无双将郑旦放平,奈何郑旦还是那副扎马步的动作,四肢搭在空中,甚是滑稽。
可能是无双的药丸有作用,又或是修容的心头血保着郑旦,反正,郑旦还没有一命呜呼。只是那乌黑逐渐扩大,蔓延,直至攀上脖颈,晕开在脸上……
太医院大概整个都出动了,等到院使带着太医和药童们前来,看到郑旦这症状,却是连连摇头。
无双急问,“怎么还不救治?”
“这症状和当年二殿下一样,二殿下救治及时,截了双腿才保住性命,如今十三殿下,毒性怕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了。”
太医院院使依然是连连摇头。
“那也截肢啊。”无双吼了一句,又看看整个乌漆嘛黑的郑旦,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截哪里?这他妈截哪里?”
无双甚至取了兵器架上的刀,来来回回在郑旦身上晃了几晃……
这一番操作,可把郑旦吓了个半死,脑子里立时跑过一万匹羊驼,内心疯狂输出,“无双,你大爷的,你敢截我,我明儿就把你剁成肉泥。你长长脑子好不好。本大爷我现在还没死,肯定是死不了。你忘了,本大爷死不了?本大爷死不了。啊啊啊……”
内心戏,你说谁看得懂?无双还在那兀自比划着。
忽听得太医院院使,疑惑道:“按说,按说,这么久了,殿下早就该……”
听得此言,无双忽而顿悟,舒了口气,扔了那刀,把郑旦一把扛上肩,暗骂一声,“老子忘了,这疯子死不了。”然后大踏步走出校场,背对着身后惊讶至极的众人,丢了一句,“都回去吧。我埋了他就好!”
…………
回到寝殿,无双扔了郑旦在床上,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炕塌上,悠哉喝起了茶。
斜睨一眼,床榻上的郑旦,“这事儿是寻铭那个王八蛋干的吧?你明知道四皇子想要弄死你,你怎么还不小心?老子只一眼没看住你,你便中了招。你以为现在还有萧旭救你呢?”
无双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冷笑一声,“你现在得靠我。我!”
一听萧旭,郑旦立时炸了毛。要不是现在肌肉麻痹,身体动不了,估计无双那脸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
郑旦心里苦啊!在大雍的时候,天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来了朔国,又成了四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是被追杀,就是被暗算。
这新时代的四好青年,理想只是做一块社会主义的废料,当一个快快乐乐的造粪机器。压根就没想过争储夺位,而自己的退让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阴谋伎俩。如今被逼的,苟延残喘,朝不保夕……
郑旦郁闷到了极点。这蛇毒,让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四脚朝天,活像个翻过壳的王八………
甚至,一年一度的除夕,都是在这昏暗的床榻上度过的……
期间,端妃又捏着那离不了手的佛珠,在榻前哭的梨花带雨。后悔着,不该将儿子接回。
承章帝则隔三差五来看看,自己这倒霉催的皇子。边安慰端妃,边拍着郑旦那翘起的脚,“寻熙啊,父皇让你去学习,本意是想看看你对哪一方面比较拿手,然后好在朝中给你谋个差事。”
承章帝瞧着郑旦这滑稽的姿势,摸了摸鼻子,“如今,父皇不逼你了,你活着也挺累的,等你好了,你想去哪当差,都可以。还有……”
承章帝竟然还欲言又止了起来,甚是为难道:“就算,大家都说你是废物,而你也真是个废物,都没关系。那不代表你的儿子,孙子,也还是废物。”
郑旦愕然,心里连连叫苦,“这说的什么话?这真是亲爸爸吗?”
…………
这一个月,郑旦倒是也没白躺,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遥想当初,自己在乱坟岗被银环蛇咬的时候,头脑昏沉,眼神重影。现如今,这样的剧毒,自己只是身体僵直,脑袋却依然灵光。不由暗暗惊叹,自从上次中箭,身体整个大换血,这心头血好似在自我进化,变得越发霸道。
这些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具身体重塑的时候,修容的基因大概就占据了90%,又大换血两次。
现如今,郑旦真正存在的东西只剩下大脑的思维和记忆,如若连记忆都换成修容的,那自己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