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言可以感觉到段溢彩就站在他的身旁，他不能睁眼，不能停下求佛的声音，她现在有夫有子有家庭，他知道段溢彩对自己的深厚感情，但凡自己睁眼望她一目，便会再次毁了她今天的生活，已经毁过她一次了。弘言闭着眼，段溢彩眼泪滴到地上的声音像雷声一样敲打着他的心。

“我把他还给你了，今天，也许是我们今生最后的一次相见，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失约吗？”

“阿弥陀佛！”

王默然站在弘言的身后，看着师弟自始至终闭着眼微颤的身子，一直在念“阿弥陀佛”。

“女士，缘尽，何必再徒增烦恼。”

“也罢，也罢，你已出家，我是俗人，不知多年后，你是否会忘记曾经和我这个俗人有过真情爱恋？”

说完，段溢彩头也不回的走了，弘言迅速地睁开了眼睛，凝望着消失在寒风里的段溢彩的身影，喃喃自语。

“如能忘记，我又何必出家。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十一点左右时，领口罩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他们结束了这次的布施。

弘音看着自己的缩小版，给老奶奶要镜子。

“东屋大立柜上有穿衣镜。”

弘言慢慢地拉着偎在梅沐雪身边的孩子，小孩子望着这个没有见过，却有些熟悉的和尚，没有抗拒，他牵着自己走，两人站在大衣柜的镜子前，一大一小非常的像。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不过你小我大，我们是一个人。”

“一个人？”

“对。”

弘言并不知道孩子有自闭症，面对弘言孩子没有任何恐惧，所谓的自闭症也就不存在了。弘言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就要想办法让孩子接受自己，一个八岁的孩子离开母亲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弘言怕他不适应。

“以后我们不能分开，我是你师傅，你是我徒儿。”

“能见天使吗？”

“天使？”

孩子拉着弘言走到梅沐雪面前，指着她说：

“天使！”

“可以，没问题。”

弘言说完也没有人教，孩子趴到地上，大声的喊道：

“师傅！”

弘言热泪汹涌，一把拽起孩子抱在怀里。

“孩子，等我们见了你师爷，给你起个名字。”

小孩子伸手给弘言擦了擦眼泪，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好像很贪恋他的怀抱，轻声的喊道：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