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跟着这么骂自己的。
大岛和也苦笑了一下。
和驹说的一样,真的是徒劳啊。
他叹了口气,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准备写点东西出来。
不然,他浑身的鸡皮疙瘩根本下不去。
“在东京人岛村的眼里,生命本是徒劳。
赶鸟节不过是孩子们徒劳的嬉戏,就像飞蛾在铺席上徒劳地挣扎。
驹子写读书笔记和日记也是徒劳,每晚奔走于各式各样的酒席,陪酒、表演更是徒劳,就连她执着的爱情也是美丽的、稍纵即逝的徒劳。一切如病故的行男一样,终将化为乌有。
岛村以旁观者的视角俯视着雪国的一切,不仅从空间上俯视,也从时间上俯视。
驹子的‘挚爱之情不能像一件绉纱一样,留下实在的痕迹,纵然穿衣用的绉纱在工艺品中算是寿命最短的,但只要保管得当,五十年或更早的绉纱照样穿在身上不褪色。而人的这种依依之情,却没有绉纱寿命长……’
悲观的岛村看到‘在驹子身上迸发出的奔放的热情,觉得格外可怜……’
的确,想到鲜活的生命终将万劫不复地毁灭,任谁也会悲叹动容。”
大岛和也长长喘了一口气,他心中有点郁结,必须写出来:
但是驹子对待生活,却是完全不同的姿态。她有着一股明知徒劳偏偏为之的倔强。
“连要洗的衣服也叠得整整齐齐的……”
“不把日常生活安排得妥妥贴贴,是安不下心来的……”
“虽然明知收拾好,还会给弄乱的,但总得去管它,否则放心不下……”
她尽全力追求生命之美,每次见岛村,都要换一件不同的赴宴服。
家里的“衣柜虽旧,却是上等直纹桐木造的……”
“朱漆的针线盒闪闪发亮,显得十分奢华……”
“她从十六岁起就把读过的小说一一做了笔记,因此杂记本已经有十册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