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胜目瞪口呆，一下子感觉天都塌了。

完了，真的完了，奋斗这么多年，一朝全毁了，商人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祁同伟杀人诛心的笑道：“黄总，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有面子，一个商人都惊动了中央，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黄连胜感到奇耻大辱，发疯似的向祁同伟扑过去，祁同伟狠狠一拳打在黄连胜脸上，直接一拳将他干倒，牙齿都掉了两颗。

“草泥马的，老子陪你耗了一个晚上，你还正当老子脾气好了”

祁同伟一把拎起黄连胜的衣领，“狗日的，你他妈的完了，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想活命就赶紧交待，你这条烂命已经不值钱了”

黄连胜怒瞪着眼睛，但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个风光的布料大王了，人啊，一旦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心态就崩了。

“老子死也不跟你说”

祁同伟一把将黄连胜扔在地上，“好啊，那你就一起带进棺材里，我现在就让人拔了你弟弟的氧气罩，你就可以把所有罪名推在你弟弟身上”

黄连胜慌了，“祁队长，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不要拔我弟弟的氧气罩”

祁同伟蹲下去，狠狠盯着黄连胜，盯得黄连胜心慌。

“黄总，想不到你这种人还有一点兄弟情，倒是让人佩服，实话告诉你，现在这个走私案，你没有了保护伞，检察院、法院都会秉公办理，你就算全部推给你弟弟那也不可能，所以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戴罪立功”

黄连胜担心一旦把保护伞咬出来，他的家人会不会遭到报复，又或者他把整个事情扛下来，那些保护伞说不定会照顾他的家人。

他如果把事情扛下来，那就是死路一条，可他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纠结，黄连胜的内心满是纠结，他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的选择。

祁同伟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黄总，你想好了，你即便不交代，那你下面的人交待了，你背后的保护伞照样被抓，到那个时候，枪毙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要是活下来，不管是死缓还是无期，你都有走出监狱的一天”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海关的副关长蔡希联、缉私局副局长张宝江、海关办事处主任刘多利、西浦分局局长丁向群，当然还有曹副市长他们都收过你的钱”

“你走私的石油卖给了沪上油气集团，不要觉得惊讶，只要上面愿意调查，什么都能查出来”

祁同伟这番话，彻底摧毁了黄连胜最后的侥幸心理。

黄连胜满脸不可思议，整个人都泄气了，“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祁同伟站了起来，“黄总，我曾经跟曹新伟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本来就没有秘密，你的靠山倒了，败了，那你就要接受失败的命运”

“我一个人肯定是扳不倒你的，但我背后的人能扳倒你背后的人，所以我就能扳倒你”

“你现在明白输在哪里了吧，只要你身上不干净，有一天你背后的人倒了死了，你就可能被调查”

“我痛恨贪污受贿的贪官，痛恨压榨工人的奸商，也痛恨凶恶的黑社会，所以我就做了这把刀，有一天我也可能锒铛入狱，但我不后悔曾经扳倒了一大批贪官污佞和送了一大批黑社会、奸商进监狱”

黄连胜望着祁同伟好像他背后有一道光，他是经历过大饥荒那个年代的，穷怕了，一旦有机会他就会不择手段的赚钱。

他这几年享受过的，是那些兢兢业业的农民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人啊， 想通了这一生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