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刀一封,“叮叮”两声,登时将桃花三娘的两枚银钗一一击落。
桃花三娘的暗器去势快,但杨禹出手更快,刀疾如迅电流光,转念之间将桃花三娘的暗器撞飞。
“嗖嗖”轻微的两声响,两枚银钗没入了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杨禹气定神闲地收回了刀。
“乌刀?”桃花三娘眼定定地望着杨禹手上的刀,惊叫道。
她看到杨禹手中握着一把刀身乌黑的刀,这是一把没有杀气的刀。因为落马坡一战,杨禹手中的乌刀在江湖上传闻得沸沸扬扬,但真正见过真容的人,江湖上的人却是没有几个。
难道他就是落马坡里血战七玲珑,拯救了威远镖局的姓杨的小子?
桃花三娘怔怔地看着杨禹,突然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情感。可是,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缥缈,那么的不真实。
她记得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她和弟弟在花园里追逐嬉戏,不远处,父亲和母亲两人正依偎着,满心欢喜地看着她姐弟俩......
突然,一群蒙脸人冲杀了进来,见人就杀。她父亲护着她,母亲护着弟弟,与蒙脸人展开厮杀。
不久,在混战中,他们与母亲被蒙面人冲散了。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弟弟一面了。
如果弟弟不是天人相隔,那他的年龄也跟这姓杨的差不多。
……
“三娘,你没事吧?”正当桃花三娘在陷入往事的回忆时,大汉一旁瞅着她神情恍惚,关切地问。
大敌当前,最忌六神无主,让敌人有机可乘。
桃花三娘为自己适才魂不守舍,心神恍惚而感到忸怩不安,粉脸马上腾起了一抹红晕来。
“没事!”桃花三娘回过神,冲着大汉点点头道。
“三娘,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让我铁老三把这小子碾碎,为你出一口恶气。”铁老三抡动着手中的粗铁链,瓮声瓮气道。
这铁老三长的壮实,身躯凛凛, 活像寺庙里竖放在地上的一口巨大的铜钟。虽然他貌似一个大老粗,然而他浓眉之下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刚毅,让人觉得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气。他就像是桃花三娘身边的守护神,每时每刻都在为她清除一切危险和隐患。
桃花三娘是世间少见的尤物,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她标致的容貌,无不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心甘情愿地拜倒她的石榴裙之下。
她腰肢是那么的纤细柔软,皮肤是那么的香润玉温,容貌是那么的倾国倾城。
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从来没有对她非分之想,那人就是铁老三。
他对桃花三娘一向是毕恭毕敬,沥胆披肝,至死不渝。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不会背叛她的人,除了铁老三,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桃花三娘很满意铁老三的厚道和忠诚。
丁承宗看着桃花三娘见到杨禹发愣,继而脸色惊喜不定,心里骤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老三,让我来!”
他顾不上身份,也不打招呼,抽出银钩扑向杨禹。
杨禹见其来势汹汹,也毫不示弱,挥刀接招,两人一言不发就缠斗在一起。
丁承宗双钩上下翻飞,如银河倒泻,在少年的周边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场。但杨禹毫无惧色,沉着应战。十几招过后,丁承宗竟然一时奈何不了他。
桃花三娘暗暗称奇,在丁承宗的银钩下,江湖上不知倒下了多少英雄好汉,少年在他面前从容不迫,竟然不落下风。
桃花三娘瞧出杨禹只是缺少过招的经验而已,假以时日,刀法练至炉火纯青,他的成就绝不比段傲青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丁承宗的钩法招招凶狠毒辣,欲置人死地;但少年稳如泰山,见招拆招,静如水波不兴,动如惊涛拍岸,势若脱兔,移步幻影。弹指之间,便化解了丁承宗摧枯拉朽般的攻势。
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一时僵持不下,难以分胜负。
丁承宗暗自惊叹,此少年年纪轻轻,刀术竟然如此高超,实是百年难遇奇才。
要知道“离魂钩”响誉江湖,并非浪得虚名,当年其名号绝不在无情刀段傲青之下。多年来与之交手,能在他钩下过得五十招的人,并不多见。
而两人交手三十余招,杨禹仍然脸不改色,游刃有余。其刀法之强,足可以让丁承宗惊叹。
当然,杨禹也佩服丁承宗出神入化的钩技。打斗之中,两人不禁有了惺惺相惜之情。
“南宫老鬼逃走了。”紫衣人惊呼道。
南宫剑竟趁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杨禹与丁宗承的决斗上,他玩起了金蝉蜕壳之计,悄悄地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躲过紫衣人的视线,偷偷地遁入密林,逃跑了。
待紫衣人发觉时,他人已消失在密林里。
杨禹和丁承宗闻声,同时跳出战圈,结束了厮杀。
“这个梁子咱们结定了。你记住日后我桃花三娘定当讨回。追!”桃花三娘恶狠狠地瞪了杨禹一眼,率领众人向树林飞奔而去。
杨禹目送着众人离开,无奈地苦笑,自己瞎掺和了半天,现在连人家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一下子就走了个精光。
“唉,莫名其妙的,又多了十两银子。”杨禹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块,苦笑道。
连日来,他的盘缠已用得七七八八了,囊中羞涩,所以晚上不敢再住客栈。
幸好,杨禹本不是惯生娇养的孩子,童年时的苦难磨练了他顽强坚韧的意志。他在天山上习武时,早已习惯了吃苦的野外生活。
师父袁天正有时磨炼他的求生意志,会带他远离住所,放任他在野外独自生活一段时间。
在天山上,在炎热的夏季,他学会了喝溪水,吃野果,甚至会在河水摸鱼,飞石打鸟的绝技;那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他能熟练地掌握打猎的技巧,设陷阱捕猎物,有时为了捕捉逃窜的飞禽走兽,他还练就了猎犬的追踪能力。
现在,这些技能他正好派上用场。他饿了,就摘野果充饥,遇水摸鱼,逢山打猎,生火烤食,困了就找个无人的地方倒头就睡,尽管日子看似贫困潦倒,但也不觉得无趣。
有时候,他也会去城里帮忙,干一些苦力活,赚些铜板,买一些馒头,肉包子解解嘴馋。
因为他相信困苦的生活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就像黑夜总会过去,黎明总会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