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垦好的荒地，就得直接施肥、每亩地一千五百斤的泥炭和五百斤的粪肥往里面扔，继而种植苜蓿、菠菜、甜菜、萝卜等作物。

哪怕每亩地仅有200斤的蔬菜产出也算不亏了。

没进行土壤改良，刚开垦出来的荒地首轮产出就是这么低。

要是罗曼没有沼泽泥炭增肥的话，能有100斤的产出都算土地爷赏脸了。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所有农民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黑铁大地人口极多，但也不是所有的土地都能被利用起来——指的是能开发却没有被开发的土地。

根据罗曼观察，大多数贵族对于土地的利用率大概在70%左右，有些边边角角就纯放置。

剩下30%的土地，一旦开荒就能成为耕地，但就是没有被开荒。

这种情况普遍存在。

在这个铁器不普及的年代，前期开荒的投入巨大，前两年都是负收益，得不偿失。

往往是一片土地的承载力抵达极限了，才有人选择开荒。

这是文明发展的普遍困境。

若无教廷掣肘，人类最该做的是普及铁器，改良犁具，用更强的钢铁农具开荒，种植更多粮食，粮食反哺社会，钻研新的技术，从而带动整个文明的发展。

然而事实是，他们在一轮又一轮的内耗中止步不前。

征服者带来了短暂的，来之不易的和平期。

自他率领舰队远渡而去的二十余年后，寂静谷血战就爆发了，整整打空了一代人，大地上的人们开始舔伤口。

然后蛮族和海盗又卷土重来了，有些贵族也不安分守己了。

年轻时候的裂甲大公一开始能威慑大多数叛臣，带领军队去横击海盗蛮族，但他后来就没那个动力了。

勉勉强强、缝缝补补的度过了数十年后。这片大地如今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战火中。

罗曼知道个人口陷阱的理论，土地有耕种极限的，但人类是没有繁殖极限的，所以要通过别的途径消耗掉。

但这片大地至今没有去触发到那个理论——因为人口从没有抵达过土地的极限，提前被消耗掉了。

有时候看似饱和了，但你找片荒地开垦还能容纳新增人口。

当你找不到可开垦的荒地时，那才叫饱和了。

而根据罗曼目测，这片盆地没有数十万人，压根摸不到饱和的边缘。

当他提高粮食亩产量后，土地承载力就能高达数百万人。

……

在最炎热的七月份，起源城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那时的罗曼在安排人手捕鱼，得知消息后，便赶回了起源庄园。

这位客人是魔兽女巫带到起源城的。

夏露露有只巨鹰，能载人飞行，但缺点是目标极大，逃亡时不能随时跟在她身边，经常抛头露面，极大概率会被神射手一箭射死。

并且，有些特殊的地方也不能去。

苍月是精怪横行之地，其中就有会飞的，面对那些凶残怪物，巨鹰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夏露露也舍不得让它以身犯险。

而这位新客人就是来自苍月的女巫林，夏斯塔所说的那位辅助女巫叫做莱莎·银月。

她历经奔波，长达一个多月，终于来到了起源城。

罗曼见到了那位女巫，她很年轻，脸上有雀斑，青春靓丽的像是个农家少女，她双眼明亮，有些狼狈，看起来吃了不少苦。

她被护卫着长途跋涉，避过神奥的视线，跨越群山，离开苍月后，魔兽女巫就派遣巨鹰将她接过来了。

莱莎也见到了罗曼，见到了标志性的赤眸，眯起眼睛，笑容颇有亲和力，鞠躬道：“尊敬的河谷之王，先知女巫托我向您问好。”

“希望她也好。”罗曼颔首道。

“先知女巫托我给您带一句话——教廷的视线从群星中回落到了河谷中，如果您决意同女巫并肩作战，那就请向这片大地展示您的器量和胸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