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仰慕阎老教主和几位龙华教英豪已久,却一直无缘拜见,今日托严公子之福,终于得偿所愿,自然是要敬酒称谢。”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碗对三盏,严世蕃再次成了陪衬,依然不改满面笑容,笑盈盈地走到杭苇之面前,道:“杭女侠携爱徒登门多日,本公子因公务羁绊,不得闲暇,未曾正式招待过杭女侠,实在是失礼的紧,特此敬上薄酒一杯,聊表歉意。”说话间,习惯性转动眼珠,上下打量。
杭苇之暗感气恼,却不好发作,略微沉着嗓子道:“严公子言重了,借此机会,在下也敬你三碗!”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好好一句话为何要多加个“也”字。为了掩盖心虚,不待严世蕃接话,伸手从近旁侍婢手中的托盘上取过一碗酒,续道:“第一碗是道谢酒,感谢严公子和贵府上下近来对在下师徒的悉心招待……第二碗是致歉酒,在下出身乡野、行事粗鄙,小徒年幼无知、生性顽劣……”
“杭女侠乃堂堂女中豪杰!”骆汉永梗这脖子,高声插话道,“在我骆汉永看来,可比那豪门里的贵妇千金强多了……不对!何止是强多了,简直、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杭女侠是天人,那些个豪门大户里的贵妇千金不过是地上的烂泥!”自以为逮着了夸捧杭苇之的机会,不由面露得色,全然没注意到徐丽燕难看的脸色。
实则杭苇之并不想听到这番话,借饮酒做回避,接着说道:“第三碗是辞行酒……”
“辞行酒?”骆汉永再次插话,不掩失落之情,“杭女侠是要走了么?何必走得这么急,还是留下来多住些日子吧,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要走最起码也等过完年再走!”
杭苇之生性干脆爽利、恩怨分明,且兼具大度与敏感,近来一直被人情礼数所牵绊,气闷的紧,连行事风格都变得犹犹豫豫、优柔寡断了,再不愿忍受这种憋闷拘束的生活,耐着性子说道:“骆尊使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师徒二人在贵府叨扰多日,如今小徒身子已然大好,若再厚颜盘桓,不免惹人笑话,待宴席散去便告辞。”说着,饮尽第三碗酒,酒劲所致面皮微微泛红,英气之中多出几分娇美。
骆汉永不由愣神,痴痴说道:“杭女侠这是什么话?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倒要看看谁敢笑话你!”
“笑话”的人终于忍不住发声了,徐丽燕阴阳怪气地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有手有脚有脑子,是走是留自有主意,轮不着你操这份闲心!”
骆汉永充耳不闻,顾自问道:“那杭女侠接下来打算去哪?”
徐丽燕不遗余力的冷嘲热讽:“人家爱去哪去哪,与你有何相干?难不成你还想做跟屁虫?”
骆汉永终于忍不住斥道:“我跟杭女侠在说话,你多什么嘴?”
“你……”徐丽燕气得面皮发白、身子发抖。
杭苇之蹙眉轻叹,道:“在下离山日久,对师尊和师姊妹们颇为想念;且此行途中自作主张收了甜儿为徒,需得回山禀明师尊才是。”
骆汉永急忙接话道:“那我同你一道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顿了顿,补充道:“尊师玉山前辈乃八极之中唯一的女子,当世罕见的奇女子,我敬仰已久,正好可趁着这个机会去好好拜会拜会!”
乒乓乱响,徐丽燕粗臂一挥,扫落一片锅碗瓢盆,重重跺脚,恨恨离席。
杭苇之暗暗摇头,道:“先前收到传信,有两位同门师姊已到京城,在下打算先同两位师姊汇合……师尊素来好静,不喜外人打扰,怕是要驳了骆尊使的这番好意了。”
骆汉永本就口才拙劣,连着遭拒,热情大减,张了张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挑话头。
闻人徽音搭话道:“杭姊姊口中的两位同门师姊可是一个姓危、一个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