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诠浅呡数口清茶,温和的笑望着三个孩子,问道:“今儿、怀儿,为父不在家的这些时日里,你们兄弟二人读书练功可还勤奋?”
闻人怀道:“回爹爹的话,怀儿同二哥每日卯时即起,习文练武各三个时辰,睡前运功行气一个时辰。”顿了顿,自信满满的续道:“爹爹随时都可考较!”
闻人徽音道:“爹爹,怀儿所言不虚,您不在家的这些时日,两位弟弟未有一日怠惰,甚是勤奋上进,而且在闲暇之时还不忘帮衬娘亲操持家务。”
闻人诠道:“甚好甚好,如此胸有成竹,徽音也是夸赞有加,那为父便考考你们……”考较范围包括四书五经、性理大全、律令、书数以及不在科考之内的阳明心学、六艺等诸多经典名篇。古今、闻人怀无不对答如流、信而有征,偶尔还加入一些自己领悟出来的独到见解。闻人诠大为欣慰,不禁连声夸赞,接着又道:“今天的考较就先到这,至于八股文、试诗帖、时务策和武功,待为父明后天得空了再来考较你们!”
海上生明月,雄关连天水。家眷实团圆,一呼百诺至。
在这样一个合家欢的日子里,周氏张罗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以庆祝阖家团圆。在简陋的房舍中,一家六口人围坐在简朴的圆桌前,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争相给家人送祝词、夹菜肴,闻人徽音、闻人怀讲述着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丁栎江分享了多件在巡视长城时的见闻轶事,场面和谐,气氛温馨,真叫一个其乐融融。
团圆饭过半,闻人诠道:“今儿,为父想同你商量件事情。”
古今道:“义父有事吩咐就是了。”闻人徽音、闻人怀跟着双双停箸聆听。
“再过两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童生试了,童生试分县试、府试和院试,三试皆过即为生员,方有资格参加乡试。从今日考较来看,你和怀儿通过童生试应该问题不大,所以为父有意想让你们兄弟二人回余姚参加这次童生试。”
闻人怀双眉一轩,眸子一亮,他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了。
闻人诠话锋一转,道:“但是律法明令,举凡与试者,不得冒籍,且需明细祖上三代存殁履历。所以为父想了两个法子,第一个就是回蜀地先查清楚你的身世背景,这样一来明年的童生试定然是要错过了;第二个法子就是直接去余姚,你既认了我为义父,那么以余姚为籍贯便也不算冒籍,不过那样对外你便只能声称不知生身父母为何人。这是为父想到的法子,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为父不会勉强。你不用着急做决定,过几日再答复也无妨,不管你作何选择为父都尊重你的决定。”
古今稍作思索,道:“母亲殁故四载有余,至于生身父亲是何许人母亲从未提及过,想找也无从找起。今儿既认您为义父,那您便是今儿的父亲,今儿选第二个法子,直接去余姚。”
“决定了?”
“决定了!”
“嗯,那好,接下来为父是这么安排的,此去余姚起码要半个月时间,到了那边还有诸多繁琐的手续要办理,所以需早些出发,正月初二就要出门了,晚了怕是会赶不上童生试。到时为父会修书两封,你们一并带回去,一封给族里的长辈,另一封给余姚知县应大人。为父同应知县有旧交,只要族中长辈没意见,今儿的籍贯问题便算是解决了。你们可有其他不同的想法?”
“全凭爹爹安排!”闻人怀满口赞同,转而问道:“爹爹,娘亲和姊姊同我们一道回去吗?”
“不光是夫人和徽音,栎江也同你们一道回去。”
“我们都回去了,这里不就剩爹爹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这个为父早就想好了,已经托请你们的聂伯伯和方伯伯给为父调职浙江。快则数月,慢则半载,朝廷的调令就会下达了。”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太好啦!”
闻人诠笑着轻抚爱子头,接着转望向爱女,道:“徽音,为父也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
闻人徽音道:“爹爹请讲。”
闻人诠看了看妻子,略显犹豫,道:“过完年你就十八了,已到摽梅之年,待回到余姚,爹爹和娘亲想给你寻门亲事,你可愿意?”
闻人徽音始料不及,怔在当场。闻人怀一脸讶异,古今心头一紧,直直望向闻人徽音。
闻人诠道:“虽说婚姻大事自古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毕竟关乎你一生幸福,所以爹爹和娘亲愿意听听你自己的想法。爹爹和娘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愿你事事称心、平安顺遂,嫁得一个品行端正、富有学识的如意郎君。”
闻人徽音双唇紧抿,俏脸通红,许久之后才艰难点头,低声说道:“徽音听凭爹爹娘亲安排。”
闻人诠夫妇相顾展颜,闻人怀、丁栎江抚掌相庆,唯有古今倍感压抑,自己也形容不出各中滋味。
吃罢团圆饭,收拾好碗箸,一家人小坐少顷,分头回房。
周氏面色郑重,道:“老爷可是隐瞒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