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阳、沐炑等人眼力过人,一眼认出来人,兴奋直呼:“是徐先生!”
来人正是徐渭,只见他折扇摇摆,衣袂飘飘,潇洒飘逸,随手一招就轻轻松松地挑开了对战中的二人,接着单手成爪,径取贡嘎宁布咽喉。后者大惊,疾变身形,连连飞退,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脱不出对方手爪半尺之外,不由心生骇意,背脊生凉。
熎焱先惊诧后观望,看清来人,目透狡黠,暗暗蓄力。果见西来僧佛队伍中跃出一名高壮僧人,从正面掌击徐渭,其招式声势同贡嘎宁布如出一辙。熎焱嘴角上扬,腾身而起,拊背直击。
“卑鄙!”旁观者们看得分明,怒斥熎焱的同时,也深深为徐渭捏了把汗。
徐渭出其不意,擒人在望,陡遭两大高手前后夹击,形势立时扭转,被迫放弃贡嘎宁布,换招应敌。变爪为指,使出一招“指点山河”,指掌相对,无声无息,只觉蓬勃劲气四下迸放,飞沙走石;折扇往后一抡,一招“清风徐来”,荡起一缕沁人清风,将灼人热浪化解于无形。贡嘎宁布得隙缓气,变退为进,狠狠拍出一掌,直捣中门。徐渭出腿相抗,顺势凌空翻了个筋斗,身轻如燕,稳稳落地。
“好功夫!”
“真不愧是南文先生啊!”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徐渭连出三记妙招,抵消三大高手攻势,一气呵成,美轮美奂,恰到好处,兼具美观与实用,引来无数喝彩声。
“阿弥陀佛!”佛号声起,并不如何响亮,也无丝毫霸气,却盖过了所有杂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分开,并肩走出两名老僧,一人慈眉善目,手大腿长,正是少林方丈无佛,另一人面皮白皙,明眸如镜,乃是潭柘寺住持,法号明镜。
“方丈师伯!”慧痴又惊又喜,急着上前拜见,被留心言将拦下,“小和尚稍安勿躁,现在可不是认亲的时候。”
二僧行至场中,向徐渭四人一一恭施佛礼,从容周到。贡嘎宁布、次仁扎西还以佛礼,熎焱怪笑拱手,徐渭收起傲气,恭敬作揖。
明镜道:“远来皆是客,斗武有伤和气,当以论理为先。老衲不才,忝为此间掌事,愿为诸位排难解困。”其声清朗,完全不似上了年岁的老人。
徐渭致歉道:“晚生无意惊扰佛门圣地,还请两位大师见谅!”
明镜笑意和煦,道:“居士言重了,不知居士因何同这位西来佛友斗武?”
徐渭傲气复现,如刀目光剜向贡嘎宁布,冷声道:“此番僧品性卑劣,行径龌蹉,强掠良家女子,以助其修习双修禁术!被铁拳王环当场撞见,双方大打出手,番僧技不如人,耍诈施毒,致使王兄身中‘佛神厄’,命在旦夕!晚生追击数百里,只为索取解药,救治王兄!”
贡嘎宁布脸色阵青阵白,原以为武功大成,此番来到中原定可扬名天下,不曾想先被王环挫了锐气,又被徐渭撵追百里,再与熎焱同时看上一位妙龄女子,引发激战,苦斗不休,桩桩件件皆出乎所料,气闷已极。而今被徐渭当众揭露不敌他人的痛处,更是恼羞成怒,火冒三丈,不待明镜进一步调解,大喝一声,双掌齐出。
“来得好!”徐渭不退不避,直面锋芒,合扇成条,如狼毫在手,铁画银钩,举轻若重,破解如山掌势。
为贡嘎宁布出头解围的高壮僧人是他的同门师兄,唤作次仁扎西。仅一照面便知徐渭能耐,非贡嘎宁布可敌,操着生涩的汉语喝道:“无知鼠辈,胆敢辱我宗派双修神功,罪不可恕!”以此为由头,加入战圈。
徐渭连着三次接下四掌之力后,飘身后退,道:“且慢!”次、贡二人不知其意,但还是停下攻势。徐渭傲然说道:“既是以武争胜,岂可无彩头助兴?”贡嘎宁布道:“什么彩头?”徐渭道:“若是你二人胜了,徐某束手就擒,但凭发落!若是徐某胜了,你二人须立时交出‘佛神厄’解药,当众立誓,今后绝不再强抢良家女子!”贡嘎宁布脱口而出道:“好!”次仁扎西微微皱眉,贡嘎宁布此举无异于当众承认己过,但话已出口,无从更改。
徐渭转身抱拳道:“还请二位大师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