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佛门大会10(1 / 1)

徐丽燕门牙外拱,眉毛跳动,冷漠地瞥了眼客栈掌柜,似笑非笑看着公冶世英,道:“小兄弟心地纯良,倒是生了一副好心肝。”

公冶世英道:“徐尊使过奖了,‘心地纯良’这四个字小爷是万万不敢当的,小爷最在意的还是自己个儿,不过是碰巧捎带上别人罢了。小爷一行六人连着赶了好几个月的路,这一路上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安稳觉,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落脚,本想着好好睡上一觉,不想碰到了这档子事,真是忍不住想说声晦气。但埋怨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既然碰上了,还是得想法子解决。小爷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地方不止这一家客栈,这家客栈住不成那就换一家,往深里一想又觉得不对,都这个时候,且不说别的客栈有无客满,就算是真的顺顺利利地换了个地儿,可半边店就这么大,您各位在这边热火朝天地拆房子,小爷在那边提心吊胆地睡觉,能睡得安稳么?小爷接着想到的是半边店住不成那就去别的地儿,别的该去哪里呢?京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此地距京城尚有五六十里,且不说这夜路不好走,就算是真的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天也亮了。小爷思来想去、思前想后、左思右想、冥思苦想、穷思极想……唉——!”

“所以呢?”

“所以小爷想给各位讲个故事。”

“讲个故事?”四名壮汉也不傻,看出对方存心搅局,想呵止又不敢呵止,一个杭苇之就已经够他们头痛的了,实在不愿再添别的强敌。见骆、徐二人不仅不阻拦,还饶有兴致,只好暂且忍耐,思索别的应对之法。

公冶世英就近拉过一根长凳,大摇大摆地坐下,绘声绘色地说道:“北宋庆历年间,江南某县有个姓张的商户,经营丝绸、布匹,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堪称全县首富。老张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好,主要是原因县令是他的大舅哥。老李是老张的邻居,开了家买卖米面的铺子,三天两头上张家求引荐。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把老张给求动了,如愿结交了县令。自此以后,老李迎来了人生的巅峰,短短两年光景,就成了全县最大的米面商。转眼到了第三年,兴许是有人惹恼了老天爷,整一年风不调雨不顺,年景不佳,碰巧又有钦差巡察。县令在县令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一直寻求升迁而不得,值此之际,心生一计,做出一系列布置,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向民间粮商借调粮食,充盈官仓,以此彰显政绩。调粮一事自然是落到了老李头上,但他手头的粮食远达不到县令所需之量,便只好从他处筹集。年景本就不好,他处存粮也是有限,筹集工作进展的很是不顺,累得老李寝食难安。这一日,糕点铺老王的儿子小王上李家购买米面,小王憨厚外行,老李突发奇想,命伙计以次充好。果不其然,小王走后没过多久,暴脾气的老王怒气冲冲地上门兴师问罪。老李矢口否认,言辞戗人,双方发生激烈争执。当夜,李家粮仓突发大火,整座粮仓烧成白地。翌日清晨,老李上县衙击鼓鸣冤,状告老王。证据确凿,老王百口莫辩,锒铛入狱,苦苦积攒多年的家产尽数用于赔偿。就这样,老李用一座空粮仓、一堆霉米和几桶火油换来了老王的家产,小赚了一笔,最关键的是变向完成了县令交代的任务。”公冶世英扭了扭脖子,笑眯眯地望着四名壮汉,问道:“风雨雷电四位护法,小爷这个故事讲得如何呀?”

“你讲你的故事,与我等何干?”四名壮汉强作镇定,用大嗓门掩盖心虚,偷偷注意着骆、徐二人的反应。

公冶世英原本只是猜测,顺着猜想编了个故事,根据四人的反应,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接着说道:“四位护法见识广博,看不上小爷方才讲得故事。无妨,小爷再讲一个更好的,这个故事的主角有龙华教、杭女侠、小龙帮,还有……”故作停顿,突然加重语气,“严公子!”

叮当声与砰然声同时响起,四名壮汉中一人吓得掉了兵刃,一人偷偷发射了类似火枪的袖珍型暗器,目标是公冶世英。结果是没有射中,因为钢珠被沐炑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给人的震撼较之杭苇之连箸成鞭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名壮汉短暂的愣神后,知道计划已经败露,试图逃离,被徐丽燕拦下,当场跪地求饶,不用问询就主动和盘托出,并把责任尽数推给了帮主童玉林。

事情真相大致如公冶世英猜测那般,依附龙华教的江湖小帮派小龙帮,动用全帮之力历经千辛万苦只找到了棺材菌和地精。童玉林既担心无法交代,又不愿把如此异宝拱手送人,于是编排了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戏。选择杭苇之师徒纯属巧合,公冶世英一行人搅局纯属意外,但事情败露的主要原因还是本身的布局不够严谨和执行者的执行力不足。

骆汉永形貌粗犷,性子直爽,听完公冶世英的故事也没对四名壮汉起疑。徐丽燕粗中有细,颇有城府,早就发现了其中端倪却不深究,是有原因的。

二人都是武痴,平日里主要做两件事情:随意应付教派中的日常事务、刻苦钻研武学上的大道至理。

七八年前,骆汉永无意中听到了彼时声名初显的杭苇之的名号及相关事迹,没来由地生出无限神往之情,时常幻想着她的音容笑貌、脾性嗜好等各方各面,殷切地盼着能见上一面,又害怕见面。骆汉永自己也说解不清为何会对这样一位素未谋面、仅限于道听途说之人产生这般心思。

徐丽燕一直为自身形貌而深感自卑,纵然练就了高绝的武功,也无法驱散深入骨髓的自卑。正因为这份自卑,对骆汉永的爱慕之情埋藏了长达二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