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无武振臂一挥,抖擞精神,当先开路。罗信义疾步凑上,道:“秃和尚,你可知道坐失机宜、临阵退缩的意思?”无武明白其意,不屑斜睨,上下打量,啐口道:“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熊样,还能行么?”罗信义抖动长枪,自信满满,道:“这个问题你得问它!”无武哈哈笑道:“那好,把人送到安全之地后,你我再回来杀他个天翻地覆!”罗信义精神振奋,高声叫道:“秃子一言,驷马难追!”无武坚定应道:“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两个胆大包天的直肠子凑到一处,一拍即合,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月色如银,暗影斑驳,风声泣诉,沙土眯眼。
一人一马静静的矗立在广袤无垠的戈壁滩上,任凭风沙吹打,怔怔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月消影淡,东山放光。
大地的尽头,一人独行,拖着一条斜长的影子。
渐行渐近,渐近渐清。
行人阔步坚定,身姿挺拔,浑身浴血,并不十分宽广的肩头扛着一匹比自身还大的死狼,残破的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面上神情看不分明,想来该和脚步一样坚定。
黑龙载着梁筠竹突出群狼重围后,萧正阳没了顾虑,却也大了压力,打退一波,又来一波。面对群狼轮番猛攻,他陷入了左支右绌、捉襟见肘的困境,情急之下,想到擒贼先擒王。经过半夜鏖战,终将狼王格杀,余下群狼肝胆俱裂,再无战意,夹尾而逃。福祸相依,经过此役,薛恒传授的内功更趋圆融。
梁筠竹愁容散尽、破涕为笑,黑龙人立嘶鸣、摇头摆尾,齐齐迎上。
劫后重逢,恍如隔世,梁筠竹情之所至,顾不得萧正阳一身血污,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喜极而泣,黑龙也在一旁亲昵地舔舐摩蹭。
萧正阳拿出一物,笑问道:“筠儿你看这是什么?”
“二尺青!”梁筠竹又惊又喜,心爱之物失而复得,喜意翻倍,笑声清亮如银铃,“正阳哥哥你真好!”
欢喜过后,互问损伤,萧正阳伤口虽多,皆是皮外轻伤,无甚大碍;梁筠竹毫发无伤;黑龙四蹄胸腹都被饿狼抓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梁筠竹早已帮它做了处理。
萧正阳重问此行因由,梁筠竹一五一十如实相告,她只知大概,许多详情并不了然。萧正阳听后,稍作思索,环视周遭,道:“我若没猜错,这附近应该有条小溪,我们先到溪边去休整半日,养足精神,再设法解救小爷!”
沐平生从弟沐平原和华苍龙各率门下百十精英子弟及数以万计的江湖群豪,由西南方杀入黄岗梁,正面遭遇严阵以待的无为教众。
当先二人一男一女,男者身材魁梧,威风凛凛,容貌丑陋,方脸小眼,塌鼻大嘴,手持一对黝黑大锤,普天之下除了厚土堂主圴垚再无这等形状之人。女者正是心狠手辣、命运多舛的死水堂主水淼,天门客栈那一役,使她再失一目,彻底与光明告别。短暂的消沉之后,满腔仇恨重新点燃了她的狂暴斗志,身残志坚,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吃尽万般苦楚,练就冠绝当世的耳力。如今的她双目失明,头发花白,满面褶皱,异常苍老,秀丽周正的容颜一去不复返。阴恻骇人的表面下,埋藏着无尽的酸涩和凄楚。
双方照面,不说只言片语,直接红眼开打。
沐平原上来即用尽全力,同使“沐家神指”、“五指印”两套家传绝学,忽掌忽指,掌可裂石,指能断金,好不凌厉迅猛,较之同族晚辈沐林毫不逊色。水淼以耳代眼,听风辨位,一根细长尖刺犹如活物,扭摆刺挑,极尽变幻且又恰到好处,七分在守三分是攻,均衡圆融,妙不可言。
较之当年,少了几分暴躁雷厉,多了几分平和融洽,这不是术的精进,而是道的精进。当年她要是有这样的武道心境,薛恒便是无伤在身,也是九死一生。
“好!”沐平原生性坦荡磊落,由衷喝彩。
另一组高手对决,同样非同凡响。华苍龙沉声重喝,单刀直入,不带花哨,势如大江东去,奔腾澎湃。圴垚不遑多让,举重若轻,轻描淡写地舞开合计重达三百多斤的大铁锤,顿时罡风呼啸,纵横激荡,威势滔滔。二人纯以真力相抗,当当不绝,震人耳膜,星火点点,刺人眼眸。
余人混战厮杀,少顷时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青山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