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众人快马加鞭便入了神农山,来到山人乡,也被房陵人称之为野人乡的地方。
刚至此处,便听闻密集的敲罗声音。
“集合!集合!”
“征点在乡老院……”
“收秋税了,收秋税了,大家快去埠头上纳粮!”
霍毅见状,立刻下马,留一人看守马匹外,几人悄然走入乡内。
只见,前方人头攒动,乡民排成长长的两排,看起来似乎有两百步之长,队伍的尽头摆着三张桌椅,中间的一张坐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身上披着印着“衙”字的黑色长袍,旁边有两名好似乡老的人物,正一脸谄媚的陪着,桌上还摆满了鸡鸭鱼肉,几人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看着左右两侧征收秋税的场景。
霍毅赫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四橙相识,只不过后世那般交公粮的场景是火热的,而如今眼前的场景却是冰冷而又无情……
“下一位!庞二昌!”
埠头前,里正拿着户头册挨个点名,一旁的户长、乡书端坐在桌前,拿着毛笔记录,边上还有小吏踹着称粮的官斛,每一脚都能让平满的米粮掉下去一些,泼洒出一些,看得人心惊肉跳。
还有愣头青想去捡地上的米粮,却被吏员大声呵斥:“别捡,那是损耗!喂,说你呢,还捡!”
那官吏对着地上的男人就是一脚,直接将其踹得四仰八叉。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淋尖踢斛,粟米堆要按尖堆型装起来,会有一部分超出斛壁,这时候来一脚,能踢出不少的米粮,踢完后,缺的还是百姓补。
说白了,就是损耗是很难界定多少的,运输风险各种各样,淋尖踢斛就是官员把运输风险转嫁给百姓,如果运输损耗小,就贪掉,所以踢得越多越好。
漫长的部队慢慢往前挪动,期间时不时就出现有人交不出税,跪着哭嚎的,可结果只能是挨了鞭子后拖到一旁,被人吊在树下,等着他们的是破家的惩罚,男丁拿去服更役或者劳役,女的被卖为奴婢或者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