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锦初起身对着叶锦暄施了一礼,面上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哥哥,此番确实是我心思太多,误会了你,还望哥哥原宥妹妹一回。日后,我将与哥哥兄妹齐心,再不会随意试探哥哥了!”
作为后来者的锦初,确实对这位哥哥了解的不够全面。
虽知他对弟妹爱护有加,可毕竟因着他的贸然离去,才使得柔弱的原身,带着更为柔弱的幼弟艰难求生,最终在群狼环伺的恶劣环境中不堪忍受,决然自尽。
她得了原身的恩惠,对于这个兄长,心里自然也残存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怨恨。
之前不曾相见,倒还一切正常,如今见了面,锦初脑海中就总会浮现出原身临走前的无助绝望,就忍不住想替那位不幸的姑娘,去惩戒这位不够称职的兄长一回。
且锦初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位陌生的兄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够了解。
这叶锦暄是个好的倒还罢了,倘若是个只想依仗她的身份,不顾北境大局,一门心思只为报家仇的话,那这世子妃兄长的身份与锦初来说,却是极大又极不确定的隐患了。
那样的话,锦初岂敢让这位兄长借机住进王府?
哪怕只是凭借着他与世子妃的天然血缘关系,他也可以很轻易就获得王爷王妃与世子的信任。
届时,若是冲动之下起了私心,做出什么损害大局的事情的话,那可就是相当于给锦初闯下泼天大祸了!
她一个好不容易能再活一世的人,当初是为了活命被迫上了定北王府这条大船,如今自然不会容忍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或阻挠这条大船的前进行程,进而影响费尽心力才走到今日的定北王府的大好局面。
这个人,哪怕是她所谓的亲哥哥,也不成!
但叶锦暄今日这番毫不掩饰的激愤之情下的犀利言辞,却使得锦初放下了悬而未决的那颗心。
抛开亲情谈理性,叶锦暄也算是个人物,此人既不像那些刚毅木讷的军人一般不懂变通,却又保存了一份军人的热血忠诚。
叶锦暄,是个有能力有志向的聪明人!
这样甚好,他够聪明,就会审时度势,待时而动。就不会做出仅凭一腔热血就敢向前冲的那种莽汉之举。
自也不会出现锦初最担心的那种因私忘公,因小失大的不可控事件。
既是这般,兄妹联手,彼此扶持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锦初刚想再开口解释几句,却见青年语气和缓地开了口。
“小初,哥哥知道你孤身带着昭儿,这几年定然过得极为不易,尤其你又是个年青姑娘,多些防人之心,实乃迫不得已,让你变成今日这般,哥哥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
叶锦暄顿了顿,望向妹妹的目光既歉疚又心疼,“如今哥哥回来了,除了咱们爹娘和兄弟亲人们的仇要报,哥哥最重要的就是你和昭儿了!”
“你们俩好,哥哥就好,若是你们俩有事,哥哥必将拼尽全力也要护着你二人,哪怕以死相搏,哥哥也在所不惜!”
“哥哥,昭儿不要你死!昭儿要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许是被叶锦暄浓烈又悲壮的语气所感染,小家伙眼中再次浮上泪光。
“哥哥,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咱们昭儿机灵通透,看你说的什么话!如今你好不容易才从西北安全脱身,不要再提什么死不死的了,日后咱们一家人就呆在一起,平安度日。我也想齿摇发落,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能再找哥哥撒个娇。”
锦初笑着安抚情绪低落的昭儿,同时冲着叶锦暄对着昭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平静下来的叶锦暄回过味儿来,忙揽过幼弟,温声哄道:“昭儿不怕,哥哥方才只是打个比方,哥哥好不容易才回来见到你与姐姐,怎会舍得与你们分开,往后,哥哥再不远去,就在这幽云城里守着你与姐姐可好?”
怀中的昭儿点点头,瓮声瓮气的补充:“还有欢颜姐姐!”
大家都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来,这可真是孩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