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从主阁厅里走出来,迎着江上寒风,猛地深吸口气。
楼船上的灯笼幽白,今晚月光也很明亮,甲板上银白如霜。楼船的水手和宁国府精壮小厮们,守着母女墙,正往船下张弓射箭。
从他们的站姿来看,是占据了上风的。
真要被水寇们占了上风,船上的人就不是站在制高点射箭,而是躲在母女墙后,身体抖如筛糠,祈祷老天保佑了。
不过,这也正常。
这只楼船是宁国府花钱置办的。不说船坚炮利,设置了护板和母女墙,防御力远胜一般商船民船。
便是楼船上的水手,也不是一般人。
他们祖上,都曾是大周水军,是被宁国先祖花钱“请”来的。这也是大周勋贵的常态。不只是宁荣贾府,稍微有点家底的豪门勋贵,都会置办这么一艘楼船。
他们专门给贵族们操船,不仅熟悉水性和操船便利。便是大周水军的战法,也都一代代传承下来。长年累月在运河上跑船,那是见惯了风霜刀剑的“老兵”。
每个人,身上都流露出一股纪律性和彪悍血性。此刻他们才是战斗的主力军,正是因为他们悍不畏死,依靠母女墙投掷火砖和烟罐等火器。宁国府的精壮小厮,才咬牙撑住,张弓射箭。
当然,既然是“战争”,就会有伤亡。
古代冷兵器战争,只要敌我双方“战意”充沛,便是装备差距再大,也很难打出“零战损比”的战绩。
“咻咻咻。”
此刻船板两侧上空,不断有箭矢飞来,“咻咻咻”发出破空的尖锐啸声。有的扎入甲板上,有的扎入水手和弓弩手的血肉中,引起一声闷哼或凄厉惨叫。
这都是无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