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罗夏向舅舅和表哥道别,还说要顺路去马洛大叔家里坐坐。
表哥注意到他抱着一只捆住脚的大公鸡,凭着小报记者的直觉,怀疑表弟和侦探先生接下来要做的事,绝不会是简单的散步和喝茶,也想跟着去凑热闹。
可惜被买单归来的老爸拦住,训斥他整天异想天开,不干正事,只得悻悻地与表弟拥抱道别。
……
夜幕低垂,通往城郊的公共列车已经收班。
马洛先带着罗夏回到自己租的公寓,发动他那辆不大灵光的二手喷汽车。
房东太太正在一楼打扫卫生,还以为罗夏是马洛先生聘用的侦探助手。
又看到罗夏抱着一只大公鸡,愈发来了精神,强烈建议两人尝尝她的烤鸡手艺。
罗夏不得不让老太婆失望,毕竟这只公鸡待会儿还有大用处。
他还向热心的老太婆借来一只箩筐,铺上稻草,然后把公鸡放进去拎着,以免预感到死期将至的鸡兄在他手上拉屎泄愤。
今晚恰逢满月夜,月光透过薄雾,照的街道亮堂堂。
马洛开车载着罗夏,伴随一阵阵放屁似的沉闷喷气声,在寂静的街头飞速行驶。
不出半个钟头,喷汽车就抵达城郊林畔。
马洛先下车,手持照明杖在前带路。
罗夏提着箩筐,跟在侦探先生身后。
夜风吹过树梢头,发出唰啦啦的声响。
城里传来的犬吠,听起来显得那么遥远。
两人走出不远,箩筐中的公鸡突然挺起脖颈,流露出惊慌的神色,连声打鸣。
罗夏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林梢,枝头隐约可见古怪的黑影。
“大叔,树上好像有东西。”罗夏低声说。
马洛慎重的停下脚步,举起照明杖,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束。
一只肚破肠流的死老鼠,被锋利的树枝穿透,倒挂在树枝上。
在光束的照耀下,血迹红的刺眼。
“别紧张,没什么好担心的。”马洛笑着安慰身旁的少年,“那是伯劳的杰作,这残忍的小鸟,喜欢把猎物挂在树上当储备粮。”
罗夏轻轻点头,没有做声。
伯劳的习性,他也有所耳闻,眼前所见的情景,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然而内心深处,莫名的感到不安。
仿佛有某种无形而又凶戾的存在,正在暗中窥视。
罗夏打开沙盘系统,在林中穿行,一边自动采集周边的信息,推演各种有可能遭遇的意外。
这时,马洛在林间空地停下脚步,回头冲罗夏打了个手势。
罗夏心领神会,将公鸡递了过去。
一声短促的哀鸣过后,夜风吹来新鲜的血腥气。
马洛将割断脖子的公鸡,丢在草地上。
垂死的公鸡还在挣扎,然而双脚被麻绳捆住,只能在原地徒劳的扑腾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