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宪,出身安定程氏,是这段时间投靠苟政的关西士人中,比较出名的一个。不只是因为家世,更因其秉正,虽初入麾下,却从来敢于进言,被苟政拜为通事之职,留在身边。
雍州刺史府门前,车马仪驾已然准备好,郑权率领着一小队亲卫护卫在前后,等待出发。很快,在一名亲卫的引导下,薛强脚步匆匆赶来,至车辆前躬身一礼:“拜见明公!”
闻声,窗帘被掀开,露出苟政半张脸。看着薛强,微笑道:“薛先生请上车叙话!”
薛强略感讶然,再拜:“谢明公!”
随着薛强上车,自车内传出一声“出发”,队伍终于缓缓起行,顺着那并不平整的坊间道路,往城北而去。
上车之后,薛强再度向苟政致歉,表示让明公等待,于心不安。对此,苟政自然是一笑而过。
比昨夜宴间,薛强换了一身儒袍,虽然素朴,但很显气质,儒雅、随和,从容、淡定。而在苟政眼中,薛强表现最突出的一点,大抵便是自信了,而这也让苟政得出一个十分基础的结论:此人不易收服!
凭什么如此自信!作为一个同样自信的人,苟政心中不免打上一个问号。自薛强入长安以来,短短一日夜间,苟政已经给足了面子,包括邀其同乘车驾,但是这份礼遇,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如今这个时代,言过其实的人就有如泥沙一般多,包括这个薛强,盛名之下,其实未必可副。当然,就他此前的表现来看,肚子里大抵还是有些货的,只不过在苟政这儿,管你是谁,都需要考察一番。
“薛先生寝食可好?”苟政一张嘴,依旧是一番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府上照顾甚周,明公如此厚遇,在下感激不已,竟不知该如何回报!”薛强露出点矜持的笑容,拜谢道。
笑了笑,苟政表情慢慢变得严肃,目光灼灼地盯着薛强,说道:“先生大才,闻名山西,苟政早有请教之心,今日终可亲耳聆听方略,喜不自禁啊!”
如果此时苟政的表情能够再激动些,说服力或许会更强。而薛强闻
言,在谦虚地表示“不敢”的同时,神情也变得郑重,他也心知,这就是苟政的考校了。
他在苟氏集团的起步如何,就看这场“面试”的结果了。
“先生以为当今天下形势如何,今后又当如何发展?”苟政按照正常打开方式,问了个宏观方向的问题。
于此,薛强潜居堡壁之时,是有所研究的。因而,他显得很是从容,在略加斟酌后,沉声道:“依在下浅见,能决定天下局势走向的,大抵只有三股势力!”
闻之,苟政立刻来了兴趣,屁股朝薛强挪近了些,道:“还请先生细说!”
薛强侃侃道来:“其一,辽东之燕国!羯赵侵覆,石氏灭亡,群雄割据,然恕在下直言,最终成中原霸业者,舍燕国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