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昂诺正和埃默一同坐在马车上,倾听对方的故事。
”我还想着讨要个说法,却因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最终被圣骑士们一顿暴打。”
昂诺听着叹了一口气,哪怕他有证据拿出来,那些圣骑士和修女也不会管它的,甚至可能直接灭口。
埃默也从昂诺的叹息中听出来了一些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教区里的房子和财产也都被教会的人一并没收。”
“一开始,我还以为能够去法格莱斯帝国找人主持公道。”
埃默说着,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攥成了拳头,暴起的青筋格外明显,好像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愤怒。
“我那时可太天真了,还以为这些人渣只是例外,没想到是蛇鼠一窝!”
“可还没离开教区,我就听见那些圣骑士和修女们说关于艾迪安大主教政变成功的事情。”
“伟岸的形象瞬间崩塌了啊......”
昂诺突然一怔,连忙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埃默。
“等等?你那个时候才知道艾迪安大主教发动了政变?”
她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却又有一丝恍然大悟。
是专制。
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希望之主和卡梅教区国沆瀣一气。
希望之主有类似傀儡的东西限制人们交流自己的存在,大主教有执教士在暗杀和控制一切可能的威胁。
那么言论限制,和思想专制什么的肯定也少不了。
难怪大部分教区居民还对着卡梅教区国抱有幻想。
合着他们一直认为,卡梅教区国的大主教艾迪安是好人,坏人都是那些教区主教的圣骑士和修女。
罗特林特和失忆后的梅希纳也是。
以为上下层是割裂的,而事实上自己才是那个牺牲品。
那些圣骑士和修女不过是艾迪安大主教的替死鬼罢了。
没错,这样子就都说的通。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本来都准备好自杀,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们。”
埃默说完这些,干笑了一声,精气神显得比刚刚见面时竟然要好了许多。
看来是有了盼头,有了希望或者说目标,让他那死去的心渐渐活了过来。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复仇?”
昂诺饶有兴致地问向埃默,很期待对方的回答。
埃默听后摇了摇头,说道:
“我复不复仇已经无所谓了,利索教区的主教已经人头落地,虽然不是亲手干掉有些遗憾,但也够了。”
“所以现在?”
昂诺眉头一挑,看向埃默。
“所以现在,我想帮助那些其他可能和我有一样遭遇的人。”
“不让这些悲剧再发生哪怕一次。”
昂诺听着很高兴,似乎有种之前和梅希纳在篝火边聊天的感觉了。
“你倒是想得开,还挺厉害的。”
“怎么?虽然我不想以貌取人,但是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昂诺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笑着笑着,上扬的嘴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弯下去,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昂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抽泣的声音。
只是坐在马车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感受着气息狂乱地涌入肺部,再无节奏地排出,胸膛和背部也随之快速起伏。
自己孤身一人已经在这个异世界待了太久,没有其他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臂被贯穿时,她依然保持冷静,好友身死时,她会怒骂,被哥布林围殴濒死时,心里只有不屈。
现在,昂诺悄无声息地落下了自成年百年之后的第一滴眼泪。
那些日子里,她用无尽的鲜血和酒精麻痹自己,如今再也掩盖不住内心那份孤独。
埃默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不是滋味,把脑袋硬生生地转向窗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