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让所有人惊诧。

那可是佛门佛子，真佛转世，世界上悟性最高的人，连荤物都不食的人。

北音更是清楚，他半点荤腥不沾，滴酒不入，虽说懒散了些，但是佛门戒律一条不犯。

而且他从小不是长在慈悲涯，慈悲涯如何会……

北故质疑，

“和尚，你别开玩笑，这要是不对进去了可是会死人的。”

净妄那和缓的总是笑着的脸上罕见出现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惭愧……苦郁，让人们都噤声不言。

他说的是我，并非僧侣自称。

净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

“我确定，我吃过。”

北故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多问了几句，

“只是浅食过几口那种是不算的，我们人多，需要……”

净妄没有隐瞒的意思，打断了他全盘托出，

“我半岁左右满门皆灭，还活着就被扔到乱葬岗。那里有一只初生的魑鬼，是生孩子活活死去的妇人，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引我食亡者血肉活了下去。”

“直至大概一岁多被住持接走，我用过将近一年，距今三十余年，不知可行吗？“

“……”

“……可以，咱们走吧。”

北音距离净妄比较近，抬眼望过去，是年轻僧人轻颤的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他沉默着，沉默地接受那些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袈裟依旧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这样破破烂烂的袈裟，北音想起在慈悲涯他拿着针线自己默默缝补衣裳的模样。

他是她的朋友。

虽然有过诸般过往，可他帮过她，自从修完三生伽罗劫，再没有所谓佛祖的指示……他只剩对她的友善之意。

女性灵魂细腻地抓捕到了他失落的情绪，悄悄握过他的手。

干净温凉的手抓住了僧人的手腕和半只手掌。

僧袍的衣袖遮挡住了那只霜白的手腕，再有郁蒙黑雾遮掩，没人看得见的动作，无声无息的安抚。

净妄回头对北音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丹凤眼的眼尾压出一条延长的眼线，俊美锋锐的皮相和极其标志的骨相隐藏在郁蒙黯淡中，那双眼里似有北音看不懂的情愫。

然后他犹豫一瞬，挣开了她。

行吧，大慈大悲的佛子不需要她的安慰。

北音看了一眼那好似无事发生的年轻僧人，呼了口气，身边的北故注意到了，有些疑惑，却没多问。

众人行进北故所说的被封印的魑鬼群中。

黑雾迷蒙，离得近了，才能看清阴白的死沉沉的魑鬼，血肉模糊，千奇百怪的狰狞模样。

他们是闭着眼的，一旦被生气惊动就会醒过来。

黑雾弥漫，看不清到底共多少魑鬼，好像无边无际。

众人解开了系在身上的绳索，缓慢谨慎地从他们身边穿过，屏息凝神，憋气到满脸涨红。

好在这是素质极高的一群人，无一人犯错，成功地安全穿过了那片封印的魑鬼

漫长的高度精神集中让人头脑空白，众人离开那一片黑雾，蹲在地上颤抖着身体大喘气。

这下，总算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