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川对他的话大惑不解,忙去细问,没想到其他人却一起笑了起来。万三说:“怎么?兄弟难道还没有一亲过芳泽?”
万川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满脸通红说:“三哥取笑了,我来这里原不是为了别的……不过你方才说留下东西又是何意?”
万三笑道:“我等见你在此出手阔绰,又登得上二楼,只道你是这里的常客呢,没想到竟还是个花苞待开的雏儿!”一语说得大伙儿又哈哈大笑起来。万川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恼,只管嘿嘿傻笑。
“这聆花楼里虽美女如云,但却有一个很奇怪的规矩。倌人陪客人过夜之后,客人不仅要奉上巨万的缠头,还需要留下身上的一样东西。”
众人忙问什么东西。
万三说:“那可说不好,要看这倌人的心情。听说有的人只留下了一缕头发,有的人却留下了子孙根,而有的人甚至连命都留下了。”
其他人听得起劲,万川却只觉得心酸。他想,这里的女孩子虽然个个表面光鲜,可风尘之中多少苦痛能为旁人所知?她们必定是不满被人玩弄久矣,才想出这样的手段发泄愤恨,虽然残酷可也当真可怜。
渐渐地,其他人的谈笑开始不规矩起来,一些猥辞荤话也不避人言。万川自幼与姐姐一起长大,姐弟二人感情极深,所以生平最恨人欺侮女子。如今见万三等人言辞放荡,大有狎弄之意,因此对这些人的好感也便大不如前了。
一道白影子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所有人眼前坠落下来的,众宾客不禁都惊呼一声。原来是三楼那名白衣少女,不知怎的,刚刚还身轻如燕,此时竟如同一只被箭射中的白鸽那样直直地摔落在了中庭的空地上。
吟盏和其他三名少女忙停了表演,前去查看同伴的伤势。那少女从百尺高的楼上摔下来,虽然没死,却也伤得不轻。众宾客登时喧闹起来,有吹口哨喝倒彩的,也有不明就里议论纷纷的。
万川正心下奇怪,那些白衣少女们虽然算不上是身怀绝技,但轻功身法却是极好的。再说这些活技本就是她们素日练熟的,怎么就会突然失足跌落下来。这时,万川忽听其他宾客议论,原来是三楼的一位客人看上这姑娘美貌,先是出言调戏,又再动手动脚。然而那少女是名清倌人,不肯陪客。可是那客人仗着自己有些身份,怎肯罢手?于是调戏不成便用强。那人既能在三楼用宴,本事自然不小,所以便先将那少女打成重伤又抛下楼来。其他宾客见他如此跋扈悍然,也不愿惹事上身,故而纷纷冷眼旁观。
万川顿时气急,既气那行凶之人暴戾恣睢,又恨一众旁观者冷面冷心,当即就要上楼与那人理论。万三一把将他拉住,好言劝道:“兄弟不可莽撞,那人可是三楼的客人,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惹事的好。”万川冷哼一声,一下将他手甩开,噔噔噔就往楼上跑去。众宾见聆花楼的小厮们拦也不拦,纷纷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