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心疼得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手指不得不更用力地捏紧伞柄,用力到指节发白,如此才能强压住内心的冲动。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果然下一秒见她身子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
韩肃实在不忍心,快步上前,一把环住了她的腰身。
凌桬气结地倒在韩肃的怀里。
韩肃单膝下跪,一手撑着伞一手,半抱住她的肩膀,低头看她。
这个已经半昏迷的女人,已经面色煞白,冷汗泠泠,嘴唇轻颤。
她的样子像是一朵凋零的玫瑰,失去了生机和光彩。
但却依然散发着一种残缺的美。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泪水滑入了他的掌心,泪滴微凉,却烫到了他的心底,烫得他整个人都慌了神。
“凌小姐……你醒醒。”
韩肃声音哀戚地唤她。
可她不见半点反应,原本澄明的双眸如今黯淡无光,雪似玉的脸上泪痕斑斑。
韩肃的睫毛一上一下地跳动,好像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硌着一样,又疼又涩。
他微张着嘴,蜜色的脸上慢慢地丧失了素有的冷静自持。
韩肃演练过无数次,无数次在心中默念着凌桬名字。
此刻,她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字在他唇舌之间来回荡过碾过。
韩肃红着眼沓,却不掉眼泪,只是一把凌桬抱在怀里,终是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喊她名字。
“凌桬……凌桬……”
凌桬下垂的眼梢粘连迤逦的红,目光逐渐变得迷蒙而遥远,似在看着他,却又像是根本没有看他。
刺骨的寒风从雨夜中倏地吹过来,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像是一夜间像是席卷了所有的温存,冷冽如刃,切割着她的皮肉,冻到她的骨子里。
凌桬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拥有过什么,所以不曾失去什么。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就没有过自己。
要真的说失去,孩子,她失去了孩子……
然而这个孩子本就错误结合的产物,本就不应该出生的。
……
从订婚宴会现场回到瑾公馆已经是凌晨。
凌桬这次搞出的动静不小,最终订婚宴只能草草了事。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人精,大伙儿都猜到其中的猫腻。
这么多人又堵得上谁的嘴呢?
余总这个准丈人自然是气闷的,但他也是纵横商场多年,没有指着唐书亚的鼻子骂,已经算沉得住气。
余佳若这个大小姐出奇的识大体,不仅没有责怪唐书亚的意思,还帮忙说服自己的父亲。
责任全都赖在凌桬头上了。
不过这些唐书亚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唐永年知道这些事,又不知道如何大做文章。
唐书亚面带倦色,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熟稔地把烟点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将身体靠在椅子靠背上,吐出烟圈,看着韩肃:“说吧。”
相比较平时的面无表情,韩肃此刻的眉宇间凝聚了些暗沉,声线更是低了几分,“已经将凌小姐送去医院。医生说……她做了清宫手术。”
唐书亚夹烟的手指顿在唇边,不相信似的,重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凌小姐在今日刚做了清宫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