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似在喘气。
小的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沉默不言。
曲真走上前,小人熟悉的眉眼让她怔愣片刻。
小人的沉默似让女子更加生气。
她低吼出声。
“每一个灵灯使者都要忍受黑暗,牢记黑暗的困苦,才能更好为大陆维持光明。”
“每一代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什么偏偏你就搞特殊?”
小人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连地下城的所有民众都陪着你,不见一丝光明。”
“ 你却要在自己房间里点满了灯火,你对得起地下城的民众吗?你对得起你身为灵灯使者的职责吗?”
女人的声音几乎要破音,尖锐地像刀子一下下滑击耳膜。
曲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忍受黑暗,才能更好地维持光明。
受不了黑暗才诞生的灵灯使者,为什么自己却不能见到一点光明。
曲真不知道小人是怎么想的。
只看着她始终沉默。
女人骂累了,留下一句:“自己在这反省。”
便走了。
小人有了动静,她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跪久腿麻了,她还未站稳,便险些栽倒在地。
曲真下意识去扶,眼睁睁看着小人的身体穿过她的手。
小人伸出颤抖的手,想去点燃桌子上的香烛,却在触碰到香烛的时候,停下。
重新回到地上,跪好。
她的小脸苍白,豆大的汗珠遍布她的脸。
根本就不是普通喜欢光亮那么简单。
曲真蹲下,看到她身体都在发着颤,闭眼低低呢喃了一句。
“对不起……明明今日,是你们的祭日……”
谁的祭日?
曲真不知道,但有些地方会在亲人祭日时点燃灯火,指引其回家的道路。
她沉默了几许。
摸了摸小人的头,似在安抚。
神魂理应不对这里造成什么影响。
在曲真的安抚下,小人却真的不再发颤了。
曲真的神魂一直在灵灯宫。
地下城没有太阳月亮。
白天黑夜是由灵灯宫的鸣鸡来区分的。
清脆响亮的一声鸡鸣,白日到来。
小人会出祠堂,跟着她的师父,上一任灵灯使者学习。
两声鸡鸣,黑夜降临。
小人便回到了这个小小的祠堂。
一跪就是一夜。
小人再也没有点燃烛火。
那日曲真见到的女子来找她,说小人可以出去了。
小人脸上没有欣喜,听话地站起来。
小人的这副神情不知道戳中女子哪根神经。
雍容华贵的妇人恶狠狠地道:“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生下你这个女儿的,成日里就这死人模样!”
“我十月怀胎,那么辛苦,人养个狗还能听个汪,我生了你,你有叫过我一声娘吗?”
原来女子是小人的母亲。
小人从来没叫过她母亲吗?
曲真知道小人是十分有礼貌的。
从她对她师父就可以看出来,礼数一样不少,叫一次没落下。
曲真望着小人。
她的面上并没有因为妇人的话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人依旧十分恭敬地听着,跟在妇人的身后。
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
妇人气急了,拂袖急急地走出去,鞋子能在地上砸出不大不小的坑。
一路无言。
妇人带她去吃饭的地方。
平心而论,灵灯宫内,除了妇人,其他人对小人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