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诤等了好半天,但北原希尹半个字都没说,像是睡着了。
他龇了龇牙,任务提示中的那个“诞生神殿”虽然和常磐森林里的那个世界树神殿大概率不是同一个地方,但看此人的反应,想必他当年的经历未必要比杉原野来的更加愉快。
杉原野是彻底挂了,而此君则像是丢了魂。
路诤大着胆子,说:“老先生,如果你想要知道有关诞生神殿的事,不妨把你的未知图腾借给我看看,也许我能帮到你。”
北原希尹还是睁着那对无神的眼睛,看向天花板。路诤随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却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壁纸。
他叹了口气,从桌子上的水果盒里又取出一枚桃桃果,剥了皮切成块,喂到北原希尹的嘴边。
老家伙嚼着水果,真像是个偏瘫的老头儿,一边嚼着,汁水就顺着他的嘴角边淌了下来。路诤无奈,只能用餐巾纸帮他擦了擦。
一枚桃桃果喂完,又喂了一枚,路诤再次把手里的盘子放了下来。
北原希尹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吃到。他斜过眼,含含糊糊地说:“怎么不喂了?”
路诤哭笑不得,“老爷子,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糊涂?”北原希尹冷哼一声,“我才没糊涂,我只是得了精神病。”
路诤忍不住瞪大眼睛,心说我去,感情还得意上了您嘞。他苦笑道:“老先生,看您年纪说不定有糖尿病,水果含糖量高,吃多了对您身体不好。”
北原希尹又哼了一声,他解开领口的扣子,从脖子上掏出一枚铁青色的指环。路诤赶快把自己手里的另一枚指环凑过去,指环上面两颗黑色的眼睛同时睁开,某种神秘的联系开始建立。
“想要?”
路诤看向老头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斯卡纳神印只有成对出现的时候才能激活。”北原希尹冷笑一声,“你难道不想要?”
“不瞒您,我确有所求。”
北原希尹的眼神陡然间又变得锐利,他发出一声怒吼:“滚!”
随着这声怒吼,路诤感到一阵冻气扑面而来,他被冻气逼得一直往后退到门口。他抹了把脸,居然看到手心上擦下了一层白色的霜。
他抬头再看北原希尹,此刻这老头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明明站在阳光中,却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
“老先生,您消消气,我明天再来看您。”
路诤走出房间,他想了想,决定走院方的关系。
隐修会的事件中,如果不是他杀了国宗新一,青沢有纪父女恐怕还处于这家伙的精神控制下,所以算是欠了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拨通了青沢有纪的电话,“是青沢小姐么。我是陆狰狞,冒昧打扰您,主要是为了住在五楼的那位先生……好的,一会见。”
一家咖啡馆的包厢里,路诤推开门,看到里面除了青沢有纪之外,竟然还等着另一个人。
“青沢院长,没想到居然惊动了您。”
青沢博相比上次变得更老了一点,他也坐在轮椅上,由青沢有纪照看,路诤注意到他只有一只眼睛能够转动,可能是在上次的事件中脑神经遭到不小的创伤。
“陆先生,北原君入住我院的时候,小女才刚出生,所以只能老头子自己来解答了。”青沢博说。
“不敢称先生,青沢院长,您叫我陆狰狞就好了。”
青沢博点了点头,“老朽就托大称呼你一声贤侄。不知道贤侄能否透露一些此行的目的?你救了我们父女俩的命,照理说要你的请求我们应该尽量满足,不过涉及到北原,由不得不谨慎一点。”
“一是想要感谢北原先生的救命之恩。另一部分原因,和我最近的一桩遭遇有关,需要向北原先生打听些旧事。”
青沢博看了路诤一眼,“贤侄想知道什么?”
“北原老先生真是天王级训练家么?”
“是啊,他曾经是联盟上一代的四大天王之一,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初我们是好友,那时候他意气风发,我默默无闻,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沦落到要我来看顾。”
“他人是怎么了?我之前见他,他的神志似乎不大清醒。”路诤问。
“不错,”青沢博点头,“他确实疯了。”
“青沢院长,不知道北原先生为什么疯了?”
“具体原因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当年他最后一次出海是为了去北极考察,但那支科考队遭遇了海难,除了老友本人逃过一劫,其他人一个都没回来。”
“可能因为自责,老友回来以后就慢慢变得精神恍惚,记忆力减退,经常做噩梦,晚上发出一些奇怪的呓语,有的时候缩在床底下,感觉像是在躲避什么,有的时候又像是和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搏斗,把房间里弄得乱七八糟。”
“我们查不出发病的原因,找脑科的人来做神经方面的检查也看不出异常,最后只好定时注射镇定类药物。后来他的脑干开始逐渐萎缩,慢慢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