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常青的说法,以及陈缺的认知来看。
银杏是十三年前离开了衡玄市,又独自守护了海川市整整四年。
最终,于一场战役牺牲,将魔种交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手里,妄图传承薪火。
听起来那样悲壮、唯美。
“结果,现在那个紫藤告诉我——这一切是被人设计出来的?甚至,当中包括了我爸妈的死......”
眸光像电一样犀利,陈缺心头有着无名火迅猛燃起。
他加快了手里照片、资料的翻阅,每看一张、每了解一分,那张硬朗的面庞就暗沉了些许。
培育堕兽。
害死自己父母。
以及前银杏的消逝。
三桩事情加到一起,血海深仇的程度立马就越过了堕日。
楚思颖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敢吱声,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她这段时间从没见过陈缺露出过这般表情。
那家公司跟银杏的过节究竟有多严重啊?
“咦......这是?”
当视线停留到最后一张照片上,陈缺将眼睛眯细,心头产生了不小的触动。
以现代化工厂为背景,一枚被拍摄的森白的虫卵破裂,类似塑料般通透,能隐约看清当中狰狞的虫类影绘。
仅仅是这样不足以令陈缺惊讶。
关键是——卵壳的裂痕处,流出来的鲜血竟然是银色!
“这、这怎么可能?”
“所谓的‘雪银’居然是堕兽之血吗?”
这一发现让陈缺眼睛圆睁,双手止不住开始轻颤。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以及一股油然而生的浓郁自嘲。
他下意识想到了,自己先前以银杏之身融合第二魔具时展露的嫌弃、纠结。
结果,不仅融合第二魔具的材料源于堕兽。包括雪银本身也是。
哪有什么升华、融合、第二魔具啊——这一直都是源于堕兽的力量!
就连魔种,都是跟精灵科目堕兽契约后的所得之物。
“哈哈......”
意识到这点的陈缺一只手扶额,发出了状若癫狂的轻笑。
“陈缺,你、你没事吧?”
楚思颖的小脸露出心疼的脸色,当即想要拿走陈缺手上的东西。
那是让他变得这样的源泉。
当中或许记录着或许无法想象的苦难。
然而,诡异的是——
这一动作居然被一个侧身巧妙躲开了。
“......怎么会?”
少女发出轻喃,感到无法理解。
哪怕不曾变身,她都是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魔法少女。
相对普通人而言,‘大六边形’可谓实至名归。
结果发起的‘偷袭’会被陈缺给躲开?
“小楚,我好得很。”
情绪重新稳定下来的陈缺,同样意识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妥。
开始极力克制着,让自己情绪归于平静,以此方便进行理性的揣测。
他对于堕兽的了解谈不上肤浅。
对于各种科目堕兽的专长、要害,都有下过工夫去牢记。
但翻遍脑海里的线索,却未发现有什么堕兽血液呈现银色。
抛开科目不谈。
无论仆从阶职、侍卫阶职,甚至凌驾二者之上的统领阶职,三者的血液色泽都是鲜红。
尤为特殊的堕兽?
凌驾于这三者之上的堕兽?
目前以陈缺掌控的信息,尚且无法获得正确答案。
可能是二者之一;可能是二者皆具;可能不是二者间的任意一个。
可不论是哪种,都跟升华档案里的记载有些出入了。
所谓的‘不可再生’无疑沦为了谎言。
“北岗区树荫里的银点,包括衡玄市、四木市里的‘遗迹’,都是这样造出雪银的吗?”陈缺心想。
“......还有这个。”
察觉到陈缺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楚思颖才敢将那根透明的试管小瓶交出。
“哗哗哗。”
不论将瓶身左横、亦是右倾,可当中的雪银就宛如活虫一样,总会向相反方向进行蠕动。
“活的?”
陈缺一怔。
顿时想起了上次在北岗区树荫里,那座蛰伏于洞口殿堂里头宛如死水般的雪银,面庞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