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朝驰白马(2 / 2)

宋武屠龙 白慎行 1275 字 3个月前

“第二件事,我刚寻思了半天。你动身去一趟汉阳——

索邈、向弥,千余马军驻扎彭家岭。你带着我的印信,长矛不要离手,直接驰入索邈的中军帐。

传令索邈,让他把西渡汉江时所乘的大小艇子,船帆都挂上西军的旗号;顺流沿着汉江,将空船速速漂向武昌……”

徐羡之大惊道:

“你让马军弃船?不是说佯攻汉阳吗,何故逼他破釜沉舟?不怕逼反了?疯啦,疯啦!索邈、向弥的马军没了船,那就隔断了二部在汉江的归路;索部才刚效命麾下,其心不可揣知——他又当真能听了你话,乖乖把战船抛向汉江?”

胡床上,黑云偃月,月色萧杀。刘裕冷笑道:

“前天进城,我派臧熹去了趟北府军的京口本部;臧熹今个下午回来的,他索邈的老婆、孩子、爹娘,都被我派人请到了夏口。无恩无故,我把具装的马铠交托在索的手里,那是爱他的才;他在外地冲锋陷阵,我又把他家人的安全妥妥护在军中,他能放心,我也放心。蒯恩——”

“把令一传,索邈若立时拒绝——或者脸上带个半分犹豫,你即刻提矛捅死那厮,夺了他马军的兵符,全权交付向弥;他若阳奉阴违,面儿上还有个恭敬,拔锚却拔得慢了,你就把臧熹的公差和他讲上一讲——战后我再亲自和他计较。我只担心你不是对手,孤身入马军,怕你一矛撂不倒索邈。索是陇右的虎将,军中恶名彪炳……”

蒯恩洒然大笑,扬矛行个军礼,翻身上了鞍子:

“他再恶,恶得过兰陵山虎?小弟马上功夫稀松,可那马鞍下面,这辈子还没怕过哪个。大哥,蒯恩去也!”

北府军阵之中,梆子一声响;刘裕的钓钩在沙湖里沉了个把时辰,湖心波澜不起。远处蛇山的火仍在烧着,不知刘钟死剩几个兵将;蛇山脚下,北府、西军沉默对峙——刘寄奴心狠,纶线不动不提竿。

“徐羡之,挥挥大旗,让阵中的将士们稍息吧。传令下去,火头军就地搭灶,贴几个饼子,给弟兄们垫吧一口;再把水车拉上去,各营队分批饮水。将我军令通知到各级校尉:告诉他们,原地把屎尿拉在裤裆里——无令不得变阵。”

徐羡之叹道:

“军中说什么弟兄,刘钟不是你弟兄?西军的营垒里,天知道小刘钟是不是已被乱刀砍成肉泥了……”

前军斥候驰来麾下:

“报!敌将出阵搦战,叫骂于两军阵前!”

“叫老二上去。告诉你们檀将军,领二十名精骑出阵,人披三层甲;二十人之外,有敢出战者,斩!”

天上时云时雾,明月半遮半掩,月影每移一寸,刘寄奴便会抬首往蛇山上看去一眼。

不多时,斥候再次飞马来报:

“檀将军孤身出阵,三合击杀敌将。青袍紫马,驰骋万众之中;挑战敌军再四,西军无人敢战,胆气已摧!”

“对面西军的军阵,火把明吗?”

“明的很。约莫有三万人结阵,刀枪如林,火把映在兜鍪和兵刃上面,亮如白昼……”

“你见他们军阵造饭饮水了吗?”

“不曾见。”

“好的很。”

刘裕转头向徐羡之笑道:

“昨日孟怀玉从武昌回来,说是蛇山底下没有甜井,几口老井都是苦的;城中军民,常在城东这面大湖里汲水。武昌守将,郭铨的副手,听说是羊头狗肉的二流货色,买官上的位;守蛇山,不守水源,让我溜达着靠了湖水结阵,闲庭信步一般——政令不严,武昌守军也是郭铨老日子里招募的私兵,从未经过大战;更兼刘钟闯营杀了他三个时辰,蛇山着起大火,西军军心浮躁,我知其无能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