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武库和粮库里的西军杂兵,司马文思掳掠到三更,北府将士们也困乏了。
再派城里望风归顺的七家大姓们,举着将军旗和调兵符,敲锣打鼓,沿街宣传:
但说大晋王师收复襄阳,城里百姓只要带着家私细软出门,主动来街上有序排队,北府便立誓承诺保护大家安全。
七家豪强率先打样,搬金运银,扛了大箱小箱走出朱门。
百姓躲无可躲,见豪强大户如此,也纷纷带着女眷和细软上街。
出来了好啊,出来了,那便省心了。
豪绅以为,自己听令而动,更兼带路有功,家财会被如数奉还。司马文思大笑,真是糊涂啊,辛苦这七家贵人为我北府连年敛财。
屠城。
屠的是他西军作乱之城,以十万叛贼人头筑京观,京城里念叨起来,他司马文思的功业才更显彪炳!
刀锋无情,这次不分贵贱。
城街看不见了路面,路面以万千流民身躯铺垫:
有的被马蹄烂踏,有的叫刀枪砍戳,肝脑流淌。
长街短巷,两旁俱是水沟,平时百姓们倾倒五谷轮回之物,供给厕吏下辖的掦粪人收集。此时这些街巷边的大沟小壑,早已被人躯填的冒尖;细一看,首级不见,都是些残肢碎块,人手人脚。
仍有漏网的板上之鱼,北府骑兵追亡逐北。他们流着泪,哭号着,呼吼着,从阿弥陀佛叫到无量天尊,从后秦南燕念叨至北魏北凉,天下哪有王师,天下哪有救苦的神佛。
乱战吗,叫唤吗,打吗,杀吗,有意思吗。打起来,俱是蝼蚁,蝼蚁们,几个有幸躲开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