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客栈啊,门内桌椅一空,梁前垂下大卷的蛛网;陋室空房,满堂土尘。
后院,有七旬老翁,汲了混浊井水淘米。
“老丈……”
明明只五步远近,不知是老翁耳聋,还是他不愿搭理这不速之客;仍不应声,老翁旁若无人,颤手颤脚在井边淘洗米粮。
刘裕走近了往他瓢中去看,不过稀稀拉拉几粒泛黄的陈米。
“灶边口袋里还有几把米,要了就拿去吧。屋里没别的东西,昨天那三四张几案,也叫军吏抢去加固城防了。”
“你这里,就是贼来了,也得含着眼泪扔下几串铜子。”刘裕苦笑道:
“老丈,你看我是谁?”
老翁昏花老眼,抬起沉重眼皮,只是瞥了刘裕一眼;举着瓢到灶前,把米倒入锅中,从怀里取出打火石来。
老翁手脚显得滞笨,火石擦来擦去,怎么也引不着火。灶屋长年烟熏火燎,此时天色快晚,更是漆黑一片。黑暗中,老翁叹道:
“后生,你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