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怕不是脑子糊涂了。
若是不问,打个岔就过去了,私下里怎样都好说;
可现在问了,对方要真直接说点什么。
如今这么多人都在场,怕是不好收,周正也只会更生气。
真是奇怪,往常周子堇母子二人都是最安静的了,怎么如今倒一直进攻了?
周子卿边喝酒边观察着二人的脸色,还是和往常一样平淡如菊,怎么就那话说出来如此的掷地有声。
而那周子堇听到周子逸敢询问,面上依旧带着往常那温润的笑,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我可是听说,烂尾楼跳楼的那家人,已经是告到法院了,听说还聘请了业内有名的律师呢。”
周子堇比他母亲说出来的话更甚,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变,包括周子卿。
这消息,不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从商岑那里秘密买来的吗?!
怎么周子堇也知道?
就这样让周子堇说出来,好像自己之前的忙活都像是个笑话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周正眉头紧皱的看向周子逸,这种事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听说过?
而后者脑门的汗已经溢出,结结巴巴的不知要如何向其解释。
“父...父亲...饭后,我定会给您个解释。”
周子逸垂着头,汗水从额头静悄悄的溜到眉毛上,弄得眉毛痒痒的。
可他不敢动,保持着谦卑诚恳的姿态许久,久到那滴汗没人发现,都已干涸。
周正冷哼一声说“抓紧吃饭”,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后续的饭局在一片沉默中落下了帷幕。
外面还在响着最后的爆竹存货,屋里则是盘子筷子勺子的碰撞声。
周子逸一直紧张的眨巴眼,好像此时吃的是断头饭一般。
毕竟虽然周正没有继续发作,但等吃完了饭,免不了要单独留下来问话。
周子逸的母亲平日里就算有几分话语权,如今也只能是给周正夹菜倒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末了还会狠狠地瞪着儿子一眼。
她平日里教导的少说话都成了耳旁风,也不知就怎的生出个这样蠢笨的儿子。
相反,周子堇母子俩的脸上暗暗的有了光彩。
眼睛向下看,似是专注的看着面前的饭菜,又或是赤裸裸的蔑视。
周子卿这顿饭吃的很是憋屈,甚至拒绝了周子堇提议的要留下来看好戏的邀请。
他揉着眉头,思索着,周子堇是以什么代价得到的这消息,而如今为何不用这消息换取更大的利益。
无论是压着往后发作,亦或是等到时机给予最后一击,都比现在这种情况下让老爷子提前知道然后妥善处理的好。
将周子逸暴打一顿还是永不翻身,这两方的比例孰轻孰重,周子堇不应该不明白。
还是…他手里有着更大的把柄?
周子卿发觉,自己自诩的能力,好像远远比不上周子堇,因而产生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饭吃的食不知味,回到家中连灯都忘了开。
电视还在播放着不知道什么节目,背景音就这样幽幽的小声响着。
月光朦胧下映射的沙发上有片凸起,像是小人儿的身姿,他心下猛然一惊。
只瞬间,便想起来,家中有人在——他好像还没习惯家里有人在。
陈橙在听见开门声后,看着站立在沙发边处看着自己的男人,睡眼惺忪的迷糊着嗓音,带着微微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意识有些清醒后,发觉这样说有些不太对。
这是他的家里,他自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