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筑邶租了两辆马车,问青天和慕容清一辆,赵筑邶自己一辆,几人便乘马车朝着金陵而去。
马车没有骑马快,自然需要多些日子,问青天这几日趁着在客栈休息之时,出去走了走,觉得自己恢复了许多,至少,有之前一般的力气了。
五日之后,几人行至金陵。
入秋了,天气有些发凉,清风拂过脸颊,倒是清爽的很。
明教弟子任飞灵等在金陵门口,等候着问青天几人的到来。
马车缓缓驶向金陵入口,赵筑邶撩起马车上的帘子,看到了任飞灵,笑着对车夫说道:“张叔,停一下马车,我有些事要办。”
马夫停下马车,赵筑邶嘿嘿笑着从马车上跳下,径直朝着任飞灵走去。
那日,赵筑邶在明教大杀特杀的场景,依然在任飞灵眼中浮现,看着赵筑邶越走越近,任飞灵心里有厌恶,也有恐惧,最终,还是脸上带着笑容,对着赵筑邶一拱手说道:“赵公子,飞灵等候多时了。”
赵筑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任大哥,之前的事,别记在心上,都说这世事无常嘛,嘿嘿,如今韩老是我的丈人,您,还要多多照顾我啊。”赵筑邶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悄悄地塞入任飞灵的袖子。
任飞灵笑着用手一挡说道:“赵公子,莫要取笑于我了,这钱,我实在不敢拿,实话说,您也知道,如今的明教,可能就值您手中这几张银票了,我若是收了,师父怕是不会愿意,不要为难我了。”
赵筑邶笑了一声,将银票拿回,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银子,放入任飞灵手中,笑着说道:“这总可以了吧,您也别自己一个人吞了,上次我们三人也惊到了明教的兄弟们,就当是我们赔罪的茶水钱了,收下吧。”
任飞灵笑了笑,这次没有扭捏,直接扔入袖子,掂量着份量,也有个五十两,虽然也不少,但若是不收,也说不过去了,只得讪讪笑道:“赵公子,快些进城吧。”
赵筑邶笑了笑,拉住任飞灵的手说道:“走,任大哥,咱们兄弟俩好好聊聊。”说着对身后的马夫一挥手,那马夫便驱马车跟在赵筑邶二人身后。
问青天正撩着马车上的窗帘,笑着对慕容清说道:“大姐,看到了吗?这筑邶可是有一套的,嘿嘿,这次来金陵,还真要好好的感受一番。”
慕容清笑道:“筑邶兄弟确实是脑子活泛,你要多学。”
问青天点了点头,撂下窗帘,继续闭目养神。
来到明教大楼,问青天和慕容清下了马车,赵筑邶给两个马夫付了钱,特意多给了许多,两个马夫乐呵呵的赶着马车离去。
“筑邶,青天,慕容神医,请进吧。”韩老笑着说道。
韩遇春自然是等在门口,崆峒的弟子许多,早上便有弟子来通告了,这才有任飞灵出城迎接。
“丈人,别来无恙。”赵筑邶笑着拱手上了台阶,拉住韩遇春的手。
“还好还好。”韩遇春笑道。
问青天和慕容清手拉着手,走上台阶,对着韩遇春一拱手说道:“韩老。”
韩遇春笑道:“青天,慕容神医,这次能来明教,实在是明教的荣幸,快,请进。”韩遇春说着,带着几人进了大楼。
任飞灵悄无声息的跟在几人身后。
问青天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着那大楼对面茶摊上一个喝茶的人看去,那人匆忙转过头去,躲开问青天的视线。
问青天微微一笑,继续走。
几人上了三楼,来到韩遇春的房间,韩遇春坐在主客位上,几人相继落座,只有任飞灵站着。
“青天,听说几日之前你受了重伤,如今看来,好许多了啊?”韩遇春笑着说道。
问青天摆了摆手说道:“小伤而已,多谢韩老挂念。”
赵筑邶笑道:“再有个十几日,估计青天便恢复如初了,这次来金陵,一是为了看一看您,二是是来自家养养伤。”
韩遇春点头说道:“好,我这便安排弟子去买一些药草和银针,青天,慕容神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弟子说。”
问青天和慕容清对视一眼,对着韩遇春拱手说道:“如此,便多谢韩老了。”
韩遇春摆手说‘无妨’,又看向任飞灵,叹气说道:“锦统这丫头,实在太过刁蛮了,飞灵,去将锦统叫来。”
任飞灵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间。
韩遇春笑着对问青天和慕容清说道:“小女失了礼数,两位勿怪。”
问青天和慕容清自然说‘不会,不会。’心里倒也诧异,这韩锦统之前还来医馆拜师,今日怎么这般冷落几人,若是只有赵筑邶前来,韩锦统冷落一番,倒也合理,只是问青天和慕容清来到这里,她不应该这般失礼啊?
还未等问青天和慕容清多想,任飞灵冲进房间说道:“师父,不好了,锦统她好像中毒了。”
“中毒了?”问青天和慕容清急忙起身问道:“韩锦统如今在何处?快些带我们过去。”
韩遇春急忙起身说道:“就在旁边,两位,拜托你们了。”
韩遇春又对任飞灵说道:“快,去找银针,找解毒的药材。”
问青天和慕容清没有说话,快步走到隔壁房间,却见韩锦统趴在桌子上,手还拿着一本医书。
慕容清将韩锦统扶起,只见韩锦统嘴唇发紫,翻开眼皮,只见眼睛涣散,是中毒没错。
韩遇春和赵筑邶二人站在门口,韩遇春急的一直张望,赵筑邶紧皱着眉头。
问青天闻了闻屋中的空气,只觉得味道不对,急忙对慕容清说道:“大姐,快离开房间,这怕这空气中有毒。”
慕容清点了点头,一把拽起韩锦统,拉着她走出房间,带到韩遇春的房间,让韩锦统平躺在地面。
问青天给韩锦统号脉,几根银针扎在韩锦统身上,韩锦统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韩锦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问青天和慕容清二人,不解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不是明日午时吗?怎么回事?”
问青天笑道:“你中毒了,还好,这毒毒性不大,即使你中毒有几个时辰了,但也没伤到你的五脏。”
韩锦统皱眉起身,自己摸起自己的脉搏,然后便是一脸的愤怒。
问青天对慕容清说道:“大姐,把她身上的银针取下来吧。”
慕容清点了点头,摘下韩锦统身上的银针。
韩遇春急忙将韩锦统扶起,问向问青天和慕容清:“青天,慕容神医,锦统审图如何?”
问青天笑道:“无妨,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还有些残毒,一会找些豆浆,喝一些,便能解毒了。”
任飞灵此时匆忙跑到房间,手中一个小木桶,里面赫然是豆浆。
问青天笑道:“嘿,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快把豆浆喝了吧。”
任飞灵将豆浆桶递给韩锦统,韩锦统作势便要举桶痛饮。
那低头沉默许久的赵筑邶却是手中折扇一开,刀刃弹出,赵筑邶狠狠的一刀扎在木桶上,顺势一拽一扔,木桶带着豆浆飞出窗外,只有几滴豆浆掉在地上。
“赵筑邶,你干什么?你要让我死吗?”韩锦统一时不察,被赵筑邶夺去了豆浆桶,心里怒火直烧,怒喝道。
赵筑邶却是一收铁扇,看着任飞灵,冷冷的问道:“这豆浆,你在哪里买的?”
任飞灵说道:“就在咱们大楼对面。”
赵筑邶皱眉问道:“有卖有豆浆的?刚才我怎么没看到?”
任飞灵说道:“我一出大楼,便听有人卖解毒的豆浆,我便买下了。”
赵筑邶冷哼一声说道:“解毒豆浆,平白无故谁会中毒,大家都是买豆浆当早餐,谁会用豆浆解毒?真是搞笑。”
韩锦统却是大怒,看着赵筑邶,又要说些什么。
问青天此时正用银针扎在那豆浆上,那银针呈现出了黑色,很明显,豆浆里有毒。
问青天将银针拿起,放在韩锦统的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次,多亏筑邶了,不然,你可又要中毒了。”
韩锦统看着那银针,心里一惊,虽然有些惭愧,但嘴里仍然说道:“就算是有毒又如何?哼!”
赵筑邶却是笑道:“青天,若不是你那句‘心有灵犀’,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多,这么看来,这还是一次有谋划的毒杀啊。”
问青天笑道:“你我二人就别互相捧臭脚了,呵呵。”
韩遇春却是笑不出来,轻声叹道:“果然,这些人还是不允许我明教好起来。”
慕容清和问青天听出了弦外音,但却不好插嘴。
赵筑邶却是直接问道:“怎么?有什么人对明教不满吗?丈人,你说与我听,三日之内,我便让他们消失。”
韩遇春苦笑一声说道:“什么人?可谓是全金陵人啊。”
赵筑邶看着韩遇春,见他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从怀中取出解毒的药粉,心疼一下,想着是韩锦一的妹妹,韩老的女儿,给她用了也无妨,便扔给韩锦统。
韩锦统问道:“这是什么?”
赵筑邶冷哼道:“你不识字?”
韩锦统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布袋上的‘解毒散’三字,心里一暖,嘴上也不道谢,打开布袋大口的吃了一口药粉。
赵筑邶一个冲刺夺下韩锦统手上的布袋,心疼的说道:“你知道你这一口吃掉多少黄金吗?少吃,少吃,你这中毒不深,哎呦,真是的。”
韩锦统却是笑着说道:“怎么,拿出来的东西又不舍得了?还以为你把这袋子药粉都送我了,这般小气。”
赵筑邶急忙将布袋口扎好,放回怀中,冷哼说道:“哼!想得美,长得丑想得美。”
韩锦统一笑说道:“我和姐姐相貌上只有细微不同,我丑?意思是我姐姐也丑?”
赵筑邶自觉失言,急忙说道:“就你丑,你姐姐美若天仙,你个小丫头片子。”
问青天看着赵筑邶和韩锦统吵架,最后这几句越来越没谱,问青天轻轻咳嗽一声,赵筑邶急忙稳定心神,脸上表情变的淡然,叹了口气,捂着怀中的布袋,心里还是感觉在滴血。
韩锦统没来由的一笑,又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韩遇春此时正有些烦乱,倒也不好在这些小辈面前表现出来,长叹一声说道:“飞灵,带着问公子和慕容神医找房间休息一番吧,舟车劳顿,还是要多休息的,锦统,你也去歇着,筑邶,你留下,与我好好说一说话。”
问青天和慕容清自然知道不好多留,点了点头,跟着任飞灵离开房间,来到三楼的一处房间内安顿下来。
韩锦统吃了那解毒散,脸上已经没了中毒迹象,嘴唇也变的红润,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对赵筑邶说道:“姐夫,有空来找我,你我二人好好聊聊。”
赵筑邶现在对韩锦统气的牙痒痒,摆了摆手,示意韩锦统赶紧离开,韩锦统咯咯一笑,离开房间,关上房间的门。
赵筑邶不知怎的,也轻笑一声。
韩遇春看着赵筑邶,叹了一声说道:“如今,你已经是我明教的人,我也不好隐藏与你,有些事,还是和你说一下吧。”
赵筑邶收敛神情,点头说道:“好,愿闻其详。”
韩遇春幽幽开口说道:“我们明教,发家于明太祖,跟着明太祖打天下,最后成为当时第一大门派,之后,皇权交替,明教越发成为朝廷的眼中钉,不得已之下,只能将明教的势力分散,之后,便只能舍弃大部分的堂口,最后只剩下这一间大楼。”
韩遇春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别说这旧都金陵,咱们明教之前盘踞于此,后来靖难之后,大批江湖儿郎趁机扎入金陵城,立派开宗,如今金陵,不算我们明教,有三大门派和十三小门派,今日之事,多半是这些人所为。”
赵筑邶皱眉说道:“哦?还有这么一说,这么看来,明教树敌不少啊?”
韩遇春冷哼道:“这才是我最痛心的地方,我们明教一向与外人交好,这些门派在金陵生根发芽,我们明教从来不会制止,甚至还会帮助一些,只是如今,你成了我的女婿,那些人便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他们不会愿意金陵城中再出现新的明教,估计多半是那三家大门派所为了。”
赵筑邶笑道:“大门派?是何名字?说来听听。”
韩遇春说道:“其一,名曰月光楼,其二名为堆金场,第三个,便是这金陵最大的门派,便是名桥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