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
“啊?”
“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是这么窝囊废的人;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需要资格,只有有本事的人才配言爱’,说得好像球门有守门员就不能进球了一样。你喜欢一个女人,当然要想尽办法把她变成自己的,我要是你,哪怕用强也无所谓,我绝不会让属于我的玫瑰绽放在别人的胸怀。”
斯通听他这番颇为霸气的豪言壮语,实在忍不住吐槽说,“我的陈组长,你要知道你是什么家庭,我是什么家庭;你确定你那种霸王硬上弓适合普通人吗?”
“说的也是,差点把这茬忘了,不过没想到我借你的车也没能让她心神荡漾吗?伦斯竟是如此看轻物质之人。”
“服了…你好好说话……”斯通很不高兴地把手一甩,俯下身子借着目镜检查驱动核心安装的线路是否准确,“我不是窝囊,我只是能看清自己罢了,你想啊她很上进,我是很摆烂的人,在财富上也不能和她相配;我总不能只因为自己喜欢她,就按你那个样子…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难道你就愿意看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的花园里翩翩起舞?无论如何,我认为你至少应该说出来,你不说怎么会……”
陈清野的样子看起来还想说什么,被斯通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几乎是吼了起来,“你知道我到她的出租屋里去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后面还有满屋子花,一堆被丢在垃圾回收箱里的玫瑰花,和无数手写的求爱卡片;你知道我还看到了什么吗,军委方面专门写的表彰信,社区送来的锦旗和大小奖章,数不胜数;你知道她和我回忆起战场的生死攸关时,她脸上自豪的表情吗?我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水里的虾和海里的鱼,是没办法生活在一起的!”
更何况现在,对死去的人阐述生者的爱情,本就毫无意义;她就躺在这里,听这两个人絮絮叨叨,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好,你既然觉得没办法生活在一起,你觉得这是老天注定,那你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回忆,和我说你爱而不得?”
“算我求求你了,陈组长,陈大少爷,你让我安静一会好吗?我已经很努力装傻充愣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你们了,我的喜欢是我自己的事,而且就算我是个爱情的窝囊废又碍着你什么了?对,你清高,你胆子大,你了不起,但是你能不能别让我挖着心思回想起那些伤心事了?!”
莎朵无知无觉地躺在台上,保鲜液甚至因为他们说话而震荡出了一圈圈水波;斯通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陈清野,气头过了,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希望你能高兴……”陈清野缓缓地把手按在斯通颤抖的肩膀上,“你是我的朋友,你喜欢谁,又是什么样的人,不是碍着我什么,而是你的一切和我有关系。”
“我对莎朵·伦斯没什么印象,尽管你口口声声说她对你多么重要,可是在我看来,你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你,我的朋友,困在和一个女人的回忆里,而这个女人并不一定爱你,而且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陈清野声音都在发抖,“你懂我的意思吗?你以为我是专门来挖苦你的?我是盼着你好,她死了就死了,凭什么影响你的心情?凭什么影响你以后的人生?”
在短暂的愤怒爆发之后,理智回到斯通的脑海里,陈清野一直是那副无所谓的处世,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把自己的肠儿肚儿都倒出来开导别人,这倒是头一次,以前他都是冷嘲热讽来的。
陈大少爷家境好,人长得也不赖,纵使脾气差,长这么大他吃过最大的苦可能就是小时候被逼着吃不喜欢的姜葱蒜。
他能碰到的多半是阿谀奉承之辈,为了讨好他什么话都往外蹦,而他也惯于摆出一副清高冷漠的样子,给绞尽心思讨好他的人下绊子,既能满足他那具结实又虚荣的身体,也是闲暇之余的消遣;更重要的是,陈清野看他们被捉弄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好笑之余又觉得可怜。
他的生母早逝,父亲常年处于消失状态,又可能是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陈清野在无依无靠的童年开始,他相信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友情”。
“你和安桂贤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二的朋友,我当然希望看到你们幸福快乐……话我就说到这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聊起她了,你自己琢磨吧。”